宫里噤若寒蝉,下午的时候,乾清宫里打发出来一个奴才,寻常时候,原本就是个大事。
那毕竟是乾清宫啊!多少奴才,挤破头都挤不进去,结果就有奴才被打发出来了,必然是伺候得不好。
众人心里都有数。但那是乾清宫,也不好明着去打听!
这是大事,也是小事。前者是因为事关乾清宫,自然是大事;后者是因为现如今宫里正在查探,各宫的奴才们,被请到慎刑司去的,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只是有的人能完全出来了;有的人不能出来。
贞顺斋的奴才也不可避免。
乾清宫打发出来一个奴才,沁柔没太在意。宫里人心惶惶的,说乱也乱,毕竟人都心慌,也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说太乱也乱不起来。
别看宫里现在人心惶惶的样子,但这宫里所呈现出来的乱象,也都还掌握在皇后、皇上手中,所以沁柔没什么好担忧的。
若皇后、皇上有心要她的命,那她再多动作也不过多余,蝼蚁撼大象、蜉蝣撼大树,怎么可能成得了?
干脆懒得白操心。
沁柔更是瞧了瞧她身边伺候的三人,不怎么在意地吩咐了一句,“这几日没什么事儿就别去外头晃荡了,安安稳稳地过。”
若是无错的,她也不希望自己身边少一个奴才。毕竟是认识的人,陌生人与熟人,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若是有错在先。沁柔笑了笑,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本事,能够保下来奴才,所以心腹什么的,不过是笑话!皇后或是别的人,铁了心要动,只是挥挥手的事儿。
就像大象按死蚂蚁那样简单。
“是。”福顺几人忙不迭应道。他们也担忧,万一牵连了进去,能留下一个骨灰都是大恩,死了都白死,奴才的命就是这么不值钱。
福顺又赶紧回禀道:“明德堂的几个奴才,还都在慎刑司里关着呢?”这就是跟错了主子的下场。
宫里的奴才现在都不敢提起博和里庶妃,宫里已经没有博和里庶妃了,皇后的懿旨才下去,博和里氏就当场就被凌迟,连过夜都等不得。
别说等过夜了,就是多等上一盏茶的功夫都懒得。皇后就是这么果决,往日里的贤良与仁慈听得多了,还当真以为她会心慈手软。但其实都是错觉!
手段不狠,地位不稳。不真正地见识上一场,都不知道皇后的手段凛冽、威势凛凛。
“皇后娘娘吩咐是凌迟,就一刀都不会少,第一刀,切胸口;一刀下去,血流不止;第二刀,切二头肌,然后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刀刀血流,到最后都是个血人了,地上的血都能染红地砖了。”
“行刑的是个老手,足足八百七十八刀。人才咽了气,尸身也叫奴才们拖出去了,一卷烂席子,往乱葬岗里一扔,是喂野猪还是喂了别的狼犬之类的,谁知道呢?”皇后是真的动了大怒,手段凌冽起来,也叫人心惊胆寒。
博和里氏,入妃陵是想都别想了。宫里的名讳都没她一个,“皇上没杀了她全家,都是大幸。”
福顺一一描绘着,这些宫里倒是没什么大忌,都是庶妃奴才们能听能知道的。
皇后之所以手段凌冽,下这种残忍之至的懿旨,本身就是为了杀鸡儆猴,震慑宫里有了歪心的妃嫔、抑或是心思不纯地奴才。
恩威并施!恩威并施!寻常时候,恩典已经给得够多了,就需要铁血威势来震慑了。不然太仁善了,底下的奴才们,会造反的。
这就是控制人心。
沁柔没有制止福顺继续说下去,这本就是皇上、皇后想要她们知道的,也是她应该要知道的。‘人’命不是人命,‘人’命如畜命。早点认识这一点,她反而能活得很清醒、很正。
越早认识这世界的残酷,越能清醒地活着。
纵使痛苦!宁愿清楚痛苦地死去,也不愿糊里糊涂、庸庸碌碌。
“听闻前朝里,也变动了几位大人。”福顺隐晦地提起道。不过是恰巧,那几位大人都姓博和里氏,原本就不是什么大官儿,这一调,自然不会平调,只能是左迁或是直接被贬谪。
皇上是不会以博和里氏的过错追究博和里氏一族,皇上要脸面,到底是皇上的庶妃,哪有因为庶妃的过错,就去追究其家人的过错的。
除非是大罪。比如谋害皇嗣、刺杀皇上之类的大罪过。
但‘过错’这种玩意儿,也是能够找的。官位上坐一坐,总有不干净、不清白、不能面世的错误在。
“前朝里什么时候不变动了。”沁柔淡然了一句,她也只说了这么一句。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随它去!反正她也是不能左右。
富贵也享了,祸事自然也要共担。
不然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博和里庶妃没个好下场是铁定的,博和里氏被牵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