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顺斋这门前的桂树生得极好,我也很喜欢这儿,妹妹为进宫之前,我都是常来这儿的,今儿来这儿,碰到妹妹了,妹妹不介意吧!”来人是博和里庶妃,居西配殿的那个。
博和里庶妃素来是绕着她走的,今日竟也冒出来了。她带了一个宫女来,那宫女有些瑟缩地在身后跟着,有些想劝解,但又不能劝解的意思。
沁柔也不生气,只是淡了脸色,不是每一个人都配得到她的笑脸的。她只淡淡地道:“我说介意,你会退出去这儿吗?”
不常见的人,忽然来了,若说没什么目的,她都不信。
沁柔实事求是。
“那倒是不可能,”博和里庶妃笑得利落,“妹妹是住了贞顺斋不假,但这贞顺斋前面的青石板,可不是妹妹的。”
“妹妹要想使唤姐姐退出去啊!你可不够格,毕竟姐姐我,本身也住了承乾宫了,这承乾宫的前后院,我自然是去得的,这寝宫嘛!素来是皇后娘娘定的,就是妹妹位分再高一点儿,也使唤不动姐姐。”
妃位嘛!即便是一宫主位,能做主宫里的事,但上面还压着一个皇后娘娘,迁宫一类的事儿,也唯有皇后娘娘懿旨特批。
不过博和里庶妃再脑残,也清楚,哈达庶妃爬不到那个位置。皇后之位,何等尊贵,能坐上去的,无一不是家世、人品极为出众。
就算如今皇后有个万一,也有满蒙八旗里家世出众、人品贵重的贵女盯着,轮番排号也轮不到哈达氏来。
如此一来,哈达氏至多不过是一个妃位。何况宫中妃位,皇上也多年未封。便是宫中唯二的两个妃位,一个薨逝的、一个在世的。一个先慧妃、一个钮祜禄妃,哪个不是家世比肩皇后,比皇后还要出众的。
博和里庶妃就更不担心哈达氏会坐上高位了。
如此一来,只要她自己还住承乾宫,承乾宫除了那几个寑殿,她不能进,其余的前后院公共面积,博和里庶妃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
福顺已经十分愤怒了,不过他还压得住情绪,他明白,博和里庶妃,怕是有居心激怒自家庶妃的意思。
“你这个人,有些奇怪,”沁柔不听她那些,把简单问题复杂化,掉进别人挖的坑里,还自己添补埋上一把土,她没那么蠢。
她只抓住两个人谈话的重点,“你问我介不介意,我见不得你,我回答你,介意。问你要不要退出去,你与我说那么多话,没听说么?话越多,越代表心虚,什么都是你说,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皇宫也不是围着你转,你说的,不作数。”
“你要说这些废话,滚回你的明德堂去,你也说了,这里是贞顺斋的前院,你在这里说话,吵到我了。没有叫我忍着你的道理,对不对。”
沁柔说得慢条斯理,吵架答题,都最忌讳一个字:急。一急就会乱了分寸。
分寸一乱,也就吵输答错了。必要落入下风。落入下风了,就离犯错不远了,仅一步之遥。
沁柔丝毫不给脸面,直接就拎着博和里庶妃,让她滚了。
沁柔吵架,贯来会抓重点。
博和里庶妃脸色不是太好,她笑了笑,“妹妹今天心情不是太好,姐姐不与你计较。”
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同时,她也明白,自己今天来,就是想刺激人来的。
宫里结仇,素来不是双方面的。单方面也可以结仇。
“听闻今日是苏宝公公给妹妹送了赏赐来,妹妹可知李德全李公公去了哪儿,”博和里庶妃就是来‘善意’提醒一下的。
她欣赏着沁柔的面色,可惜的是,沁柔的面色管理得着实好,李德全要去了天边,才能叫她双目圆瞠呢?
其余的,不过小意外,跟她有什么关系。
博和里庶妃一字一句道:“李公公啊!送了赏赐去了延禧宫,延禧宫啊!伊尔根觉罗妹妹才将将承宠呢?你说李公公会送了赏赐给谁呀!”
博和里庶妃跟看好戏似地,她想看很久了。生怕刺激不到沁柔,她还继续刺激道:“都说衣不如新、人也不如新。妹妹你啊!也是旧衣、旧人了。”
“姐姐好心,特地来关心一下妹妹,与妹妹说一说,妹妹欢不欢喜。”博和里庶妃笑了笑,沁柔面色不变,倒是她身后的福顺,面色上还能看出来不好!
沁柔只听着,什么也没放在心上,早就知道的事,干嘛还会惊讶呢。伤心,自然也是没有的。
未曾有心,何来伤心。
“庄子说,人性本恶。也有世人,自己经历过的伤心事儿,也要推别人进入火坑。如今见了你,活脱脱一个例子。”沁柔声音不大不小,异常沉稳。却少不了那份讥讽。
“我是不是旧人、旧衣,你什么时候说了算了,皇上的心思,你揣摩得这么好,怎么如今还是这个样子。自己不好,也觉得别人不好,我只能说,你心真脏。事无不可对人言,这句话,就算在皇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