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辰省完毕,沁柔带着小满回了贞顺斋。
“庶妃。”福顺、苍子都已备好,齐齐行了礼道。
沁柔也不在意,越过两人,就坐到了前方的贵妃榻上,福顺、苍子起了身,抬了盆水来,沁柔弯下腰来洗手。
“庶妃今日如何!”福顺问道。
他没有跟去请安,皇后坤宁宫中发生的事儿,也没那么容易流出来,对庶妃们在坤宁宫请安时发生的事儿,也就不明了。
因而也开口问了一句道。
主辱仆及,主仆一体。他们是贞顺斋的奴才,是沁柔身边贴身伺候的奴才,沁柔不好了,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也担忧庶妃会在张庶妃手里吃了亏。
张庶妃到底是宫中老资历的嫔妃了,况且又是在大格格新丧里,便是她偶有出格之事,也不得不忍让一二。谁被她盯上,难免吃亏!
但很明显,如今被张庶妃盯上的,是她们庶妃。
“我瞧着张庶妃不像是个能坐得住的人,怎么我进宫两个月了,她竟也容忍了我两个月!”沁柔心里有疑问未解,于是便带了疑问出来道。
就张庶妃这样的性子,她初初进宫之时、初初承宠之初,张庶妃就该寻她的麻烦了才对。怎的过去两个月,一点迹象未曾见,反倒如今才显现出来了这个脾性。
“这……”福顺也有些不解,不知今日坤宁宫正殿中发生了什么?“张庶妃比较胆小,素来只爱寻一些不甚得宠的庶妃的麻烦,张庶妃能有宠,也不是因为她没眼色,皇上喜欢的,张庶妃便要小心翼翼对待一些。”福顺回忆着张庶妃的脾性,斟酌着用好的字眼表达出来。
福顺提点得隐晦,但其实也说明白了。那是因为庶妃一入宫就有宠,张庶妃自然不会不长眼地,去寻她的麻烦。
“但我似乎也未曾听说,张庶妃去寻了其余的庶妃的麻烦!”沁柔点点头,继续道。
福顺笑了一笑,“庶妃们才入宫两个月呢?能看出什么前程来!”还看不出前程,张庶妃自然就不敢得罪人了。
谁也不是个软包子。
得人欺负了,都是要还回去的。张庶妃也担忧人家得宠了,秋后算账啊!
沁柔若有所思。所以这几日张庶妃敢这么闹腾,是因为有所倚仗吗?倚仗着大格格新丧,世人都要可怜她几分,皇上、皇后也不会在此时寻她的麻烦。
平常时候就不一定了,她虽然是大格格的生母,更是宫中的庶妃,皇后辖制一个庶妃,即便是一个诞育了大格格的庶妃,也是名正言顺,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但张庶妃一丧女,就不同了。她天然处于弱势,皇后、皇上总要记着她丧女之苦,对她宽容几分。
“她还挺……”沁柔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个性子,换她来说,如果是做朋友,她必然是不喜欢的;但如果是做敌人,她又突然觉得放心了许多。
“庶妃,容奴才一句劝,宫里无论谁,明里暗里的亏,总要吃一些的。”福顺暗暗提醒道。
皇帝也好,太皇太后也罢,皇太后、皇后、钮祜禄妃,都要吃一些明里暗里的亏。这一点,不必旁人提醒她,她也知道。沁柔暗衬道。
“今日的主角儿是张庶妃与董庶妃,她们二人前日大打出手的事儿,皇后娘娘今日下手整治。”沁柔没什么感情,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只不过是一个事实。
“张庶妃罚了三个月零十日的禁足,外加一百遍的《道德经》、一百遍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以及三十遍的宫规;董格格要罚得轻一些,十日的禁足,再抄上三十遍的宫规。”
张庶妃会被罚得格外的重,大约是因为她那一句‘一定是二格格’。于二格格而言,这无外乎诅咒了。所以皇后娘娘额外加了一百遍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令抄好以后,供奉于佛前,为二格格祈福。
瞧着,皇后娘娘对皇嗣们极为重视。
也可以从侧面映射出太皇太后、皇上的态度。
“二格格身份尊贵,皇后娘娘还是顾念了张庶妃的。”以奴身咒主,放普通人家里,打死罪魁祸首,发卖全家都不为过。
而这是皇宫,不说流放全族,流放全家绝不为过。不然怎么体现权势的翻手云、覆手雨之处。
沁柔目光看过去!
福顺道:“奴身咒主,是大罪过。”皇后若不是顾念了张庶妃,顾念了张庶妃将将丧女,绝不止如此。
如若不然,宫里无宠无嗣的庶妃,怎么个个谨言慎行呢?她们就担心哪句话不对,祸从口出,连累自己不说,还连累了家人。
沁柔明白了,她没多大的感慨,于她而言,纳喇氏一族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哪日要她不顾一切地护着纳喇氏一族,是不可能的。
他们都没这么待过她,想要她不顾一切相护,怎么可能?
至于庶妃地位的低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