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洪流,直面兵车以及甲士的冲锋,确实让人心胆俱寒。
尤其是对方一出营门就开始分兵,一彻前去追逐扶苏所率领的五百奴兵,另外一彻竟然是笔直朝着蒙恬的方向冲来,显然他们早就发现了蒙恬以及他身后的一百甲士,打算直接斩将。
然而蒙恬依然面无表情,仅仅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铁矛,做出了一个准备的手势。
细密的马蹄声响起,亲卫们开始调整自己的位置,并且安抚战马,准备出击。
眼看着兵车已经近到百步,兵车后跟随的卫尉军卒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弩,蒙恬方才一声令下。
“右出!”
“轰”地一声,马蹄如雷般响起,百名亲卫在蒙恬的率领下,向右侧绕行而去。
而与此同时,“崩崩”的弩弦震响声响起,兵车后的卫尉军已经激发了第一波弩箭。
只不过,他们此时距离蒙恬等人尚有八十步,弩箭到了这个距离已经软弱无力。而且蒙恬已经率领亲卫离开了原地,纵使是落在队尾的数人被弩箭射中,身上的铁甲也不是这些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弩箭能够射穿的。
“蒙恬小儿,竟连一合都不敢与某对敌乎?”
一个粗豪的声音从为首的兵车上传来,显然对方正是这一彻兵车的主将。
周时尚且还讲究堂堂正正,双方车对车,马对马,甚至战前还需要致师,一方面是为了向对方致意,另外一方面则是双方主将互相比拼悍勇。
然而此时已然是秦朝,战争早已经不再是彰显自己强大的征服之战,而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灭国之争!
蒙恬灭齐时,齐人龟缩在城池中,根本不敢出来与他对阵。而他在河套地杀匈奴时,匈奴更不会跟他致师。
如此愚蠢的话语,蒙恬根本懒得理会,他直接率领百名亲卫绕过兵车,而后笔直朝着大营门口冲去!
“不好,他想冲营,速速拦截!”
粗豪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显然对方此时也已经看出了蒙恬的意图。
兵车的轰鸣声陡然一滞,战马的嘶鸣声响起,让人牙酸的“嘎吱”声传来,这是卫尉军兵车在转向。
“回车!”
“速速搬动车轮!”
急切的军令声连番响起,然而兵车虽然冲锋起来势不可挡,转向却极为笨重,顷刻之间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动作。
“步卒弃车拦截!”
又是一道命令声响起,跟在兵车之后的步卒们抛弃了兵车,飞快地朝着蒙恬等人前进的路线冲来。
然而这种行为亦是徒劳,毕竟蒙恬等人有马!
眼看着拦截无望,蒙恬等人距离辕门已经不到百步,又是一个声音从大营门口传来。
“速速搬动拒马,挡住辕门!”
先前躲到一旁的刑徒们飞快地跑出来,准备重新搬动拒马,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军令声响起。
“辅兵所属,以辕门为的,攒射之!”
下令的,正是公子扶苏,他此时独自一人骑在马上,身旁皆是步行的奴兵。
五百奴兵此时已经十去其一,剩下的四百多人面对冲过来的兵车亦是两股战战,不少人下意识地抱头鼠窜,听扶苏令射出箭矢的,仅仅不过百余人。
然而,即使只是百余人,也已经足够了。
刑徒们皆是罪人,他们没有铠甲,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毕竟他们的作用本来就不是上阵杀敌,而是负责为大军填平壕沟,清理拒马,乃至消耗敌军箭矢擂石等。
这些罪人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够得脱奴籍,有着以身填马蹄的敢死之志,纵使面对飞来的箭雨,亦毫不畏惧。
只可惜,辕门并不宽敞,只有数丈而已。百余枚箭矢落在如此狭小的地方,几乎可以覆盖每一寸。
惨叫声响起,刑徒瞬间倒下二十余人,虽然不曾尽数被射倒,剩下的人却也已经无法再搬动沉重至极的拒马。
“上甲士!”一声厉吼声在辕门内响起,数十名甲士步履沉重地跑出来,准备继续搬动拒马堵住辕门。
而与此同时,身后那个粗豪的声音亦响:“弩箭射之!”
然而已经迟了,蒙恬率领着百名亲卫,此时已经冲到了辕门口!
“速速撤离!”一个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却不是卫尉军,而是扶苏。
前来追击奴兵的一彻兵车此时已经近在眼前,兵车后的卫尉军弩兵也已经举起了弩机,即将激发。
奴兵们虽然能够凭借弓箭射程较远,且激发更快的优势,与大营内的弩箭射得有来有回,但是现在卫尉军已经近到了百步内,再不撤离,则会面临一场屠杀。
而且,此时已然用不到他们了。
听到扶苏的命令,奴兵们如蒙大赦,一个个拖着弓箭狼奔犬突。
然而扶苏自己却并没有掉头离开,反正他骑着战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