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把头盔摘了下来,目光落在了方才手指摸到的地方,只见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坑!
“哗啦”一声,他直接从兵车上跳了下来,怒不可遏地看着李超,语气森寒:“骑都尉,尔军中竟有人以石掷主将,该当何罪?”
胡亥尚且年少,而且他自然无法与卫尉军甲士相比,故胡亥身披的不是重甲,而是覆盖了青铜片的皮甲。
包括头盔也是皮盔,上面有一层薄薄的铜片作为装饰。
而现在,正位于顶门之上的一块铜片居然被砸出了一个坑,虽然极浅,但是显然这块石头也不会太小。
而且周围只有卫尉军军士,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人!
胡亥很愤怒。
吾只是命令尔等去垫道而已,尔等居然胆敢朝吾扔石头,这还了得!
他怒气冲天地怒视着李超,而李超此时已然魂不附体。
“偏将军,”他宛如梦呓一般开口,“不曾有人掷石。”
“咚”地一声,又是一声闷响,只不过这次是从一旁的斥候头上传来。
胡亥狠狠地把头盔砸在地上,怒不可遏地开口:“此不是掷石是什么,尔自己看看,如此大石,比大指都小不到哪里去……”
他的声音陡然顿住,狐疑地看向地面上那颗奇怪的石子。
石子晶莹剔透,看起来竟如同宝石一般。胡亥诧异地弯腰,直接把那颗石子拿在手中。
下一刻,他陡然愣住。
这颗石子触手冰凉,显然并不是石子,而是一颗冰雹!
“怎会有如许大的冰雹……”他下意识地准备直腰抬头,却陡然反应了过来。
他陡然发出一声怪叫,忙不迭地准备捡起自己头盔戴上,然而仓促之间,他根本找不到自己刚才到底把头盔砸哪里去了。
“咚”的一声硬物击中额头的声音响过,胡亥陡然发出一声惨叫,一缕殷红陡然在他额头上出现。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四周的“咚咚”声已经响成一片,战马的嘶鸣声接二连三地传来。
无数惊诧的声音自雾中响起,显然被冰雹砸中的并不只胡亥一人。
“敌袭!”
“不是敌袭,是天降冰雹!”
“吾之盔何在!”他捂着伤口,惶惑地开口。
“少子,尔盔在此!”一名斥候捧着他那华丽的头盔弯腰递过来。
“甚好。”胡亥伸手,随手自对方头上摘下铁盔,不顾对方捧着皮盔一脸茫然,端端正正地戴在自己头上,这才转头看向四周。
四周同样被笼罩在雾气里,什么都看不到。
但胡亥却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此时必然是一片绿意盎然。
因为此时正是五月中,已经快要到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怎么会下冰雹!
而且,还如此之大!
势头,亦是如此之猛!
就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冰雹已经落成一片!一阵如同爆豆子一般的脆响声,接连响起。
“啪啪啪啪啪啪……”
晶莹剔透的冰雹如同流星一般坠地,整个大地似乎都震动了起来,仿佛有一条巨龙在脚下翻身。
几匹拉兵车的战马嘶鸣着卧倒在地,有惊呼声响起,又有战车车轮轰鸣,接着是一阵大响,士卒的惨叫,战马的哀鸣声传来。
显然是有战马因为冰雹受惊,导致兵车失控相撞。
然而这些胡亥都已经没心思去关注,他呆呆地立在这宛如银河直坠一般的漫天冰雹之下,只觉得奇寒透骨!
不仅仅只是身体上,亦包括心灵中。
眼下卫尉军正位于山道之上,四周雾气笼罩,可谓是进退不得。
虽然胡亥此时头上已然有铁盔,而且他若是想,现在亦可以披上铁甲,纵使指头大的冰雹亦不可能打穿铁甲伤到他。
但是,胡亥丝毫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因为他分明可以看到,冰雹中,偶尔也会出现大如鸡子,也就是鸡蛋一般的庞然大物!
冰雹胡亥并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大到这个程度的,实乃是生平仅见!
如此大的冰雹,自己的盔甲,真能顶得住吗?
胡亥在发愣,而李超此时终于回过神来。
他粗暴地一脚把胡亥车上的甲士一脚踢下兵车,又飞快拔剑,直接斩断了系住战马的辕绳,双手扣住兵车底盘,陡然发力。
一声怒吼,沉重的兵车居然被李超掀得侧翻起来,李超牙齿染血,大吼一声:“偏将军,快于其中暂避!”
胡亥瞬间回过神来,他飞快地钻进兵车的车斗里,车斗并不宽,亦不深,胡亥身上又穿着皮甲,蹲下极不方便,更是有失少子尊严。
然而此时胡亥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勉强蹲下,听着冰雹砸在战车上的声音,心内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