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晚迎无力垂下头,低低哽咽,再不复方才的癫狂。
瑞珠蹙眉劝道:“娘娘可千万不能这么想,主上怎么会针对您呢?这不是阖宫上下的妃嫔都没有册封吗?您也知道,主上刚刚登基,朝堂政事、前线战事,哪个能搁得下,定是百事缠身,可您看看,这不是隔三差五,一得了空就来看您吗?回回还都命奴婢们小心伺候,可见主上心里是惦记着您、紧张着您腹中孩子的……”
她重新端起杯盏,送到陆晚迎手中:“依奴婢看,您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养身子,待您诞下主上登基后的第一个龙子,主上又怎会亏待您和孩子?说不准还会立他为太子,届时您还愁什么……这不也是您委身主上的初衷?”
目光相对,手中烫人的茶盏似乎一点点捂热冷得发抖的心。
陆晚迎凄凄一笑。
是啊,这一切不都按着最初的计划进行吗?
如今,她不单如愿报了杀父之仇,就连兄长也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往后,谁都不能再支配她,相反,她不仅要掌控陆氏,还要掌控大齐!
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忽然就通了。
陆晚迎抬眸饮下杯中的热水,再看跪在面前的瑞珠。
“传膳吧,我饿了。”
“是。”瑞珠一低头,暗暗舒了口气。
膳食荤素都有,却瞧着还算清淡。
陆晚迎胃中空空,早就饥肠辘辘,奈何吃啥吐啥,晨起时,更是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瑞珠在一旁好言劝着、哄着,这才勉强用了一些。
陆晚迎记起一事,咽下口中的山珍汤,抬眸看向瑞珠。
“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瑞珠道:“奴婢托人查了彤史,这几日,主上除了招幸过一次韦侧妃,便只留宿过正妃处和您这里。”
陆晚迎放下汤匙,不禁拧眉:“元氏与他成婚多年,一向稳重谨慎,断然不会做出如此轻浮出格的举动,叫人寻到错处,可不是元氏,那就是韦氏?”
瑞珠奇道:“那韦侧妃,奴婢倒是见过几次,瞧着秀气文静,看着也不太像……”
陆晚迎凝着眸,疑惑问:“难道还有旁人宫人?”
“奴婢已经向太极殿的内侍打听过了,主上政事烦身,无心声色,虽夜夜宿在太极殿,但确实再没幸过旁人。”瑞珠态度肯定。
陆晚迎愈加不解。
那日高灏来时,她有意迎合,便主动帮他解大麾,可不知怎的,竟碰疼了他。
他推脱说,是在榴花苑的那天受了点小伤。
她觉得奇怪,说啥也要看看,他却死活不肯。
她拗不过他,也只好作罢。
可若真是榴花苑里受了伤,又何必不敢叫她看,她心中起疑。
于是,她便在用晚膳时,哄着他饮了些酒。
夜里他睡得熟,她悄悄解了他的亵衣瞧。
哪里是什么剑伤,根本就是一圈牙印。
咬痕很深,尚未结巴。
可以想象得到,咬他的人当时使了多大的力气。
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咬伤皇帝?
又是谁值得他这般帮着遮掩?
那天晚上,她彻夜未眠。
她不爱他,也不在乎他爱谁,但这并不代表关于他的事儿就可以脱离她的掌控。
她绝不会允许有任何隐患威胁到她的地位。
殿中安静了好一会儿。
瑞珠沉吟片刻,忽然开口:“娘娘,您说,会不会是太后?”
陆晚迎一诧,蹙眉盯着她。
关于他和梁婠的事,她不是没问过。
但高灏拿出梁婠让人散布谣言的证据,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当然,她也不会全信,便又命人去查。
直至查到高涣在禁足期间,梁婠几次命亲信上门相谈。
甚至那日梁婠不惜犯险出宫,亲自约见高涣。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派人盯着长广王府,可那日长广王府中除了元氏出门拜访义兴公主,再无人进出府,包括高灏。
这倒也说明高灏在这件事上的确没有骗她。
梁婠确实故意混淆视听,意图掩盖与她真正有私的人是永安王高涣。
然而,直到榴花苑的那天,才知道高灏到底还是对自己有所隐瞒……
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
高灏算计着她,她又何尝不是也在算计他?
在这皇宫中,谁把真心交出去,就意味着谁把命交出去。
除了自己谁也不可信!
瑞珠瞧着沉默的陆晚迎,又道:“娘娘可还记得,咱们从陆进安那里得来的药?”
陆晚迎沉着眸,没说话。
瑞珠道:“人人都知道太后病了,只说昼夜操劳,累病了,需要滋补调养,可是——”
陆晚迎唇一弯:“她倒是在调、在养,可却是在调着如何养护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