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听明白了。
她前脚离宫,陆晚迎后脚就来了太极殿东堂,说是有要事要禀报,宫人只道早朝后太后身体不适,暂需歇一歇,谁也不见。
谁知陆晚迎完全不吃这一套,几句说完便要硬闯,宫人内侍怎么劝阻皆是无用。
幸而关键时刻锦兰出现,称太后要宣见外臣商议两国战事,尚不得空召见太妃。
陆晚迎在殿前守着,直到见外臣入殿,才不甘心地回瑶华殿。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谁想她午膳后又来了含光殿。
可这回却不说来见太后,而是改见皇帝。现下还在含光殿侧殿待着,势必是见不到太后不罢休。
宫中当值的人都清楚,这陆太妃同过往那些妃嫔可不一样,饶是今日朝堂上的陆氏再不复往昔荣耀,那也绝非他们能怠慢的。
更不要说陆氏本就性子乖张。
宫人愁眉苦脸地说着。
梁婠心下已有了计较,简单整理一下就要出镜殿。
出门时不由多看一眼,她记得这间屋子还是当初黄潆养伤时所居……
“太后。”
才迈过门槛,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梁婠回过头,就见宫人捧着大麾,眼睛满是慌张无措:“太后,这……这件衣物要如何处理?”
她问完便垂下头,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像手里拿的不是大麾,而是一块烫手山芋。
梁婠瞧着大麾沉默一下。
也不怪宫人怕成这样,明眼一瞧就知这是件男子的衣物,外观虽不显眼华丽,可懂行的,单看这做工材质,便知这定是内府专作,绝非寻常贵人可用。
更何况,这也并非离宫时她们为她准备的。
梁婠神色不变:“送去含光殿。”
宫人心下一惊,颤着手应了一声:“是。”
等再抬头,衣饰华贵的人早已迈出门。
宫人低着头跪在地上,怔怔出神。
这衣物分明与宫中常制有所不同,瞧着实在怪异,就算真的出自宫中,可如今的司衣司又怎会缝制成年男子的衣物?
才到含光殿,就有人听到动静从里头走出来。
“如今想见太后一面,还当真是难!”
陆晚迎站在门口简单行了一礼,猜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这些天诸事繁杂,太妃无事就别随意走动了。”梁婠淡淡瞧她一眼,边说着边往殿中走。
陆晚迎皱起眉头。
梁婠再未瞧她,转头问一旁的内侍皇帝身体如何。
高旸这两日受了寒。
内侍垂着头答得仔细,何时用的膳、服了什么药,昏睡间醒了几回……
可谓巨细无遗。
梁婠听完,微微颔首,道:“予去看看皇帝。”
陆晚迎望着那个无视她的人不由沉了脸。
她咬了咬牙,冲着背影喊道:
“太后一整日不曾露面,究竟是一直在太极殿议事,还是偷偷去了别处?”
冷不丁一声惊得众人心神一颤,忙埋头跪在地上。
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见状,陆晚迎不由拧紧眉头,旸儿继位后,梁婠在前朝后宫的所作所为她不是不知道。
曾听宫人内侍小声议论过,朝堂上的众臣都被这位如花似玉的太后所欺骗,别看她谈吐举止得体温柔,实则内里个心狠手毒的,别的不说,单一声令下,仁寿殿里外近三十几条人命说没就没了,甚至姑母也……
许是事情已过去一段时间,且没了搬弄是非的人,她素来又一味地同自己好声好气,以至于也渐渐忘了那些无意中听来的话,不自觉地将她视作那个太师府里的梁姬。
可事实上,就连自己也曾说过她很像姑母。
现下这般高声质问,无疑是当众向她挑衅。
陆晚迎抿住唇,攥紧了手心。
梁婠收住脚,背身轻嗤一声:“予倒不知,何时皇太后的日程还轮得到一个妃嫔过问?”
她的嗓音像殿外夹了雪片的冷风,陆晚迎也只有一瞬间犹豫,毕竟,她们之间本也没什么情谊。
正要开口却被梁婠打断。
“太妃出宫吧。”
“出宫?”
“是,出宫,”梁婠缓缓回头,语气透着几分疲惫:“据我所知,你母亲近来身体欠佳,我想你不如出宫去陪伴她,当然,如果你们想同周氏一样离开晋邺,我也可以——”
陆晚迎吐出一口气,摇头笑了:“你为何总是要赶我走?这么大个皇宫就真的容不下我吗?还是你在怕什么?”
梁婠蹙眉:“怕?”
“是啊,你怕陆氏。”陆晚迎盯着她的眼睛,提着步子一步步走上前。
“你说你若不是怕,为何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出宫,我真是想不明白,我们陆氏的人就这么碍着你的眼吗?可你别忘了,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仰仗我们陆氏,可如今……是人走茶凉,还是你一早就想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