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什么?”
他垂头笑了下:“皆可。”
皆可?
这笑很刺眼,莫名勾起了她心底的火。
许是他自己也知道,又看向一侧案几上的茶杯,语气里带了些安抚的味道。
“虽比不得往日,但到底也是你亲手沏的,我尝尝。”
他没看她,只松了手,去拿杯子。
梁婠的手一空,心也跟着一空,本能地动了下手指,却又好像没动。
眼睛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陆修握茶杯的姿势很好看,手指修长,轻捏杯身,透着良好的礼仪与教养。
他并未因身在行军帐内,就失了风度与气度,神态举止与置身雅室时无异。
这匆忙之中搭建起来的简陋大帐,也不能显得他狼狈。
陆修垂眸浅啜,一口咽下再看她:“甚好,一如从前。”
梁婠原本空落落的心,似乎又随着他咽下的茶水,一同滚落进他的肠胃。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困了就休息吧,有什么话,也可明天再说。”
说罢,人就站了起来,还没迈出一步,手腕却被人捏住。
“你不是说要陪我的?”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梁婠头一次这么居高临下看他。
对外,印象里他一向是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并非是刻意营造,而是与生俱来。
至于对她,不好说,分情形、分场合。
陆修望着她,忽而一笑。
不知怎的,脑海里就突然想起那句诗。
昔作芙蓉花,今为断肠草。
她不是普通花朵,也不是无辜小鹿,而是株明知有毒,却叫人渐渐上瘾、欲罢不能的芙蓉花。
梁婠提了口气,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