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迅速将宫人制服。
高潜冷不防被人一推,险些摔倒在地,幸被周昀扶住。
“怎么回事?!”高潜面色阴鸷。
周昀亦是一头雾水。
梁婠刚欲转身,就看陆修眸中凌厉一闪,瞬息间一掌将受重伤的刺客打昏。
一众人看得惊奇。
陆修这才淡淡道:“她舌下藏有毒药。”
闻此,旁边的禁军忙去掰刺客的嘴,果然从舌下取出一粒极小的药丸。
在一众惊异的目光中,禁军将药丸呈给高潜。
高潜拈起药丸看了看,眼中闪动着捉摸不定的光:“你们既知道是她下的毒,我问你们时,为何不说?”
陆修淡淡否认:“臣并不知此事,只是刚刚看到梁姬刺向宫人,便猜想宫人有问题。”
高潜抬眸看了看他,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不见异常。
高潜微微颔首,又看向梁婠:“你既知她是刺客,何不一早告诉孤?”
梁婠诚实道:“妾起初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直至宫人跪在妾旁边时,袖中的匕首不小心碰到妾的手臂,又忆起方才她在陛下身边伺候,因而才有所怀疑。
妾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打草惊蛇,只有让刺客放松警惕,以为未被人发现,再趁其不备将她反杀。”
高潜略略沉吟,才轻轻点头,又侧过脸看了眼满地鲜血尸体,痛惜不已:“可惜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孤于心不忍——”
梁婠摇头,声音清冷:“为陛下而死,是死得其所。”
高潜一愣,定定瞧着梁婠一会儿,旋即狂放大笑:“好一个死得其所!”
梁婠低下头,敛着眉眼。
高潜赞赏地着看向陆修:“不愧是大司马调教出来的人!”
陆修面无表情:“陛下眼光好,臣不敢居功。”
高潜唇边勾起一丝笑,慢慢环视了一遍众人,眸中寒气森森:“又是谁派来的刺客呢?”
想到方才他问一遍、杀一人,众人皆是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高潜看到众人如此惊惧,甚是满意,目光重新落回陆修脸上:“既是大司马的人发现刺客,那此事就交给大司马去查吧!”
顷刻,整座大殿都似呼出一口气。
陆修不见半分诧异,眸中淡然无波,随意应了声:“是。”
处理完刺客之事,高潜大为松快,对躲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内侍官大喊:“还不快叫人将这里清理干净,孤还要与众卿继续饮酒作乐呢!”
内侍官心有余悸地爬出来,手上还拽着两个小内侍,低呵:“陛下的命令都没听到吗?还不快去!”
高潜笑笑,大踏步离去,只留一众人在血腥浓重的大殿惊魂不定。
周昀想上前问个究竟,却见陆修不徐不疾走回座位,一如初来时,安静坐着。
周昀又看向梁婠,梁婠只回望他一眼,也低着头跟上去坐下。
大殿上,搬尸体的、擦洗地板的、低声啜泣的……
等高潜再来时,大殿基本收拾干净,只空气中的血腥味终是挥散不去,坐着的众人亦不复先前的语笑喧哗,气氛闷闷沉沉的。
高潜已重新梳洗穿戴,五官俊秀、身姿挺拔。
他搂着美人瞧着闷头不做声的一干人,忍不住笑起来:“孤的千秋节,卿怎么个个垂头丧气的?是诚心要触孤的眉头吗?”
他这边说完,那边就有司乐的宫人们鱼贯至大殿,载歌载舞、鼓乐喧天。
没一会儿也有人端着酒杯笑语道贺……
离去的时辰着实有些晚了,犊车里暗沉沉的,离开宫门的那一刻,梁婠被冻得僵硬的身体,才开始一点点消融,方才是真正的命悬一线。
陆修自出春华殿起,便再未说过一句话,沉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甚至也没有开口询问关于大殿上的事,她忍不住抬眼朝他那边看去。
不料,竟端端撞上他的视线,这样暗的车厢里,她还是能看到那嘴角边浅浅的笑,就像一道阳光落在结冰的湖面上。
“坐近些。”他把手递了过来。
梁婠握住,他掌心暖暖的。
她坐在他旁边,侧着脸看他,没来由带了些得意:“夫主是不是以为,是我下的毒?”
陆修眼中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你不会。”
那得意瞬间成渣:“为何?”
陆修不置一词。
梁婠道:“从前夫主不让我进宫,就是因为我眼中暴露太多。”
如果她没想错,陆修答应带她进宫,就是为了试一试她,只是没想到还真叫她撞上一出毒杀的戏码。
制毒的这段时间,她也发现,一味追求毒性大、见效快、难察觉,只会不尽人意。
而且,越像今天这种场合,越不适合动手,越想成功,就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