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婠感觉自己要被癫死的下一刻,马终于停了,可还不容她松口气,身子一轻,被人拎了起来,走了没几步,砰的一声,狠狠扔到地上,就像扔一袋米粮。
梁婠被摔得七荤八素,再加上后背的箭伤、一路的颠簸,浑身撕心裂肺的疼,躺在地上只有出的气。
兴许看她没了动静,有人试图将袋口打开,是方才那三个黑衣人。
见她没死,他们便将她丢到一边,再不看一眼。
梁婠痛得连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去多久,似乎有暖烘烘的火光映着她的脸。
眼皮重得只能掀起一个缝,梁婠勉力看去火光伴着人影,外头的天已经黑了,还有一股一股的冷风夹着湿气往她身上卷,听那淅淅沥沥的声音,应是下雨了。
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雨夜天凉,梁婠躺在硬邦邦的地上,簌簌发抖。
她无比渴望火堆边的温暖,可惜近在咫尺,却没力气上前,只能远远望着。
围着火堆的三个人早已脱去黑衣,穿着普通粗布麻衣,灰头土脸的打扮与山中猎户无差,他们啃着饼,低声说着话,时不时的还会朝她这边望一眼。
“要不要过去看看,别给死了。”
其中一个大高个放下手中的饼,刚站起身,却被旁边壮实汉子拽了回去,
“死就死了,每次这种活儿总派给我们,一点儿好处捞不到!”
他说完恶狠狠咬了一口饼,那模样咬得不像粗饼,而像人肉。
这话一出,另一个闷着头的刀疤男也附和道,“可不是,躲在这破地方,啃这种干巴巴的东西,就不知道冒险抓这么个女郎有何用,害得我们还得兜兜转转好几天才能回去!想想就来火!”
他越说越气大,一把摔掉手中的粗饼,嘴里骂骂咧咧,还不忘回过头,瞪她一眼。
梁婠气若游丝躺着,可看过来的凶狠眼神还是令她心头一个瑟缩。
她暗自使劲,试图扭动手腕,可稍稍一动就又疼又麻。
“行了,行了,都少几句吧,”先头那个大高个站起来,瞅一眼地上的人,又瞅了眼门外,“这里离镇上不远,我去给你们买点酒和肉回来,少不得要委屈这几天,你们可把人看好了,不然没法跟上峰交代,我去去就回。”
壮实汉子瞟了眼外头的雨,摸着后脑勺,讪讪道,“要不等雨停了吧?”
刀疤男从旁拾起一个斗笠递了过去,对壮实汉子道,“你懂什么,我们现在要隐匿踪迹,就这种天气才方便!”
大高个也没做声,接过斗笠就迈着步子踏进雨幕。
壮实汉子坐回去,倒是刀疤男朝她走过来。
他本就长得高大魁梧,又立在跟前,梁婠抬起眼从下往上看,就像一座大山压在面前。
梁婠忍着痛往后缩着,心底的恐惧漫过全身。
刀疤男用脚尖踢了踢她,“因为你,连累我们兄弟几个在这吃苦受累,你说说该怎么补偿我们?”
那壮实汉子闻声砸着嘴瞧了一眼,重新拿着木棍拨拉火堆,“你出气可以,别没个轻重,回头死了没法交差!”
刀疤男得了默许,这才蹲下身,粗糙的大手落下来,拍了拍她的脸,扯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怎么说也是个京中贵女,交出去之前,倒不如给咱们几个——”
梁婠抖着唇,惨白的巴掌脸上,一双眼睛水气蒙蒙的,“我,我想小解。”
“呸!晦气!”
如此扫兴,刀疤男顿时黑了脸。
壮实汉子抬起头嫌弃往这边瞧,“还不带去外面。”
刀疤男无法,只得忍着不耐将她提起,拖出门外。
荒郊野外,黑洞洞的,雨不算大,可雨点砸在身上就能让她晃晃悠悠。
刚一出门,他就松了手,梁婠像截木桩,斜斜栽倒,跌进水坑,泥水溅到伤口,痛得她一激灵。
梁婠倒在水坑吸着气,雨水打得她睁不开眼,“我缚手缚脚,没法动。”
刀疤男看她一眼,抽出佩剑将她脚上的麻绳挑开,警告,“想上赶着喂狼饲虎,尽可以跑!”
梁婠默了默,这山里有野兽出没不假,刀疤男不是在吓唬她。
她咬牙爬起来,整个人已然是落汤鸡,忍痛歪歪斜斜往草丛跟前去,山中泥泞,走一步滑三步。
刀疤男挑眉看着,本就是个娇滴滴的女郎,又受了箭伤,雨夜在这半山腰子,真要逃跑才叫自寻死路。
梁婠手被绑着,试了几次都够不到腰带,她缓了缓,才提气道,“能劳烦你,帮我解一下腰带吗?”
淅淅飒飒,风声夹着雨声,刀疤男愣了愣,没想到这京中贵女竟这般豪放,有些怀疑走上前。
女子许是因为羞涩不敢看他,只低着头哼哼唧唧,“我的手不方便,还请你帮帮我。”
刀疤男瞅了眼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