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只是你今天光彩照人,晃了我的眼!”
“哼,几日不见,竟会用浑话戏弄人!”
冯倾月生得白皙,秀鼻樱唇添了几分娇俏,或许不是令人惊艳的美人,可一头乌发,光可鉴人,听说可与传闻中卫子夫的长发相媲美。
梁婠只瞧着她笑:“不是约好在栈桥见的吗,怎么没来?害我等好久。”
“快别提了,才要去找你的,结果临时有事,只好打发人去给你说一声,莫不是没带到?”说到这里,她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崔小郎落水了!”
说着拉起梁婠的手,就要往小竹馆去。
梁婠沉着身子,依旧被拽着往前走,才出小院,她就挣开了冯倾月的手停在原地。
前面的人也停下步子,疑云满腹的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梁婠笑着摇摇头,“宴会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先回席面,晚点再去。”
冯倾月愣了愣,“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宴会吗?往年总是进行一半,就拉着我偷偷跑出来。更何况他溺水了,差点没命,你都不担心?你们不是——”
“不是!”
梁婠急忙打断,心里直发恶心,如果可以她不想再与那人扯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
瞧着那泛红的眼尾、急促的呼吸,冯倾月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梁婠垂下头,平复了下心情,抬眼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今天也可以等宴席进行到一半再去看他啊?
你不知道,我阿娘将我禁足了,若不是婶娘担保,我根本出不来,现在宴席还没开始我就不见了,她回去一准儿得告状!”
冯倾月想了想,道:“那好吧,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他。”
梁婠点头一笑。
两人又掉转方向往水榭那边去。
“对了,你怎么会来厨房?”
梁婠偏头看了眼小径一侧的竿竿青竹,不知何时细雨已经停了,潮湿的空气里有竹叶的清香,她喜欢闻这些有生命的味道。
“我是想备点醒酒茶。”
不想身侧的人步子一顿,停在身后的石阶上,“我听说,你与大司马关系匪浅,看来是真的了?”
关系匪浅?
梁婠低头看着脚下的石阶,唇角止不住上扬,就那么一面,已被传成关系匪浅了?
看样子近期的晋邺城内,实在枯燥乏味得紧,不然这才短短几日,便传得这么离谱了。
冯倾月见她不吭气,心里咯噔一下,这算是默认了?
她跨到面前,皱着眉头,“看样子,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了?你竟还同他夜里私会?阿婠,你是不是疯了?”
梁婠望进对面那双水眸里,载满担忧与紧张,不得不说,倾月看起来是真的关心她。
“所以,崔皓落水不是意外,而是因为你抛弃了他?”
梁婠还是不吭气,只回忆着印象里那个温温柔柔的人,此刻却失了仪态。
“他差点因为你死了,你却毫无愧疚,竟在这边给别的男子煮醒酒茶?梁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那是一条人命啊!”
梁婠微微扬起唇角,“既然你已经听说,我也就不瞒你了,没认识大司马之前,是我误将同情作喜欢,这点是我的错。”
“那么你是真的喜欢别人了?可是你家——”
“可是我家人一门心思就想把我往司空府里塞,是吗?”
“……”
“所以,你担心什么呢?我入司空府的命运谁都改变不了,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去为难大司马。”
说到这里,梁婠垮下肩,神情有些落寞,“你也知道我留在府里的日子不多了。但我不在乎,只要我与大司马在一起,即便是暗中相会,我也愿意,能与他开心多久就算多久!”
“你就不怕司空府的人知道?”
冯倾月讶然,眼前的人她只觉得陌生,从前阿婠是胆子大,可是如今,怎么就如此不顾礼义廉耻?
梁婠忽略她眼底的惊讶,往周围看了看,才神秘道:“他一个糟老头子,哪能比得上大司马让我快活呢?”
“阿,婠,你,你和他已经——”
冯倾月瞬间石化,捂着嘴僵在原地。
梁婠面上一红,眼含羞涩点点头,然后缓缓掀开衣袖,露出底下的白璧无瑕。
冯倾月瞧着她干干净净的手臂,良久才磕磕巴巴道:“可是,你阿娘他们知道了,还有司空府的人,他们不会饶了你的!你会没命的!”
梁婠放下袖子,拍着胸脯璀然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蒙混过关。”
“可是——”
冯倾月还在追问,梁婠却拉起她直往水榭方向跑。
轻快的脚步声穿林而过,有鸦雀惊起,扑棱棱飞向天空。
声音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