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进马车的时候,麻尚仪看向金嘉树,忍不住问他:“哥儿确实看见……是海家棠姐儿把那阚百户撞倒在地的?那阚百户如此高大壮硕,棠姐儿是怎么办到的呀?”
金嘉树笑了笑:“海妹妹事后跟我们解释过,说是悄悄瞄准了阚百户后腰上的穴位,让他暂时失去力气,方才得手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不过海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兴许是他们家的独门秘法吧?”
家中同样出过武官的麻尚仪面露犹疑之色:“我听说海都事一向在边军中任文职,最擅长的是算账和理财,倒没听说过他家还有什么不传之秘。他家若有这样的本事,早该有人出头了才是,又怎会至今还只有一个文职?”
金嘉树叹道:“我曾听别人说过,海哥的父亲生前十分优秀,颇得周三将军器重,只可惜年纪轻轻就阵亡于战场上,否则定会得升高位的。海爷爷在武艺上天赋平平,又一心庇护老师等人,根本无心经营自己的前程。不过,看他将海二叔培养得如此出色,哪怕一直不曾从军,也依旧是出了名文武双全的人才,便可知道海家家学渊源,非寻常人家可比了。海哥如今年纪还不大,就已如此出众,也足可证明这一点。”
麻尚仪想想也是。海家只是为了庇护吴门故生,才会刻意低调行事,从不出头。否则,就算武艺稀疏平常,凭海西崖那一手经营的本事,也早该在西北军中高升了。海西崖是自己不求前程,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出色儿子又早早亡于沙场,没来得及扬名,孙子则是年纪太小尚未长成……他家不显山不露水,都是有缘故的,却不能因此就认定他家没有祖传的独门秘法。
既然是独家秘法,麻尚仪就不好多加追问了,只叹道:“平日里我虽然知道棠姐儿跟着她二叔、兄长练武,却没亲眼瞧见过,只当她只是学些骑射本事,顶多就跟镇国公府的小姐们一般,身体强健些,行动利索些,如此而已。今日知道她竟然连阚百户那样的壮汉都能制服,方知她的不凡之处。从前我真是太小瞧她了!”
金嘉树闻言也笑了起来:“是呀,她今儿闯进来将阚百户撞倒在地时,我吓了一大跳,心里担心得不得了,就怕她会受伤。可后来我这么跟她说时,她却告诉我,若是没有把握,她不会动手的,既然动手,心里必定有数,叫我不必为她担心。我当时心想,自己真是想太多了。明明海妹妹比我强百倍,我怎能拿她当寻常小姑娘一般对待?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遇险的时候看到海妹妹出现,我应该觉得安心才是!”
麻尚仪无语地转头看向他:“哥儿,你这是……”
金嘉树冲她露出灿烂的笑容,两只眼睛仿佛在发光:“海妹妹真的很厉害,是不是?这已经不是她头一次救我了!每一次她都让我刮目相看!无论是上一回对付孙家派来的绑匪时她从墙头跳下来救我,还是这一回她直接冲出来将阚百户撞倒……我都觉得,她简直就象是上天派来打救我的神仙一般!看到她,我就再也不用害怕什么了!”
麻尚仪张张嘴,却又觉得自己无法反驳。金嘉树说的好象都是对的。她又为何要反驳呢?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转移话题:“今日这件事,是我连累哥儿了。早知涂金宝是这样鲁莽的性子,我就不该劝哥儿与他结交往来才是。幸好今日有海家礁哥儿在,小见与涂家的亲兵也忠心机灵,否则哥儿倘若有个好歹,叫我怎么有脸去见太后娘娘与许娘娘呢?”
金嘉树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但很快就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嬷嬷别这么说,您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的。况且涂金宝认定了阚百户是朋友,便处处为他着想,这原不是缺点。他心性单纯,本该是好事才对,只是该用在正确的人身上。阚百户也不是坏人,就是坏在太容易冲动了,按捺不住性子,别人稍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他便血气上头杀心大起。
“今日若不是海哥机灵,及时把人拉开,恐怕不会只有几人受伤而已,不死几个人,是收不了场的。幸亏海哥及时劝阚百户冷静,跟他说明白道理,否则恐怕连涂金宝与我都保不住性命。此人看起来如此彪悍勇武,在边城却不得重用,来到长安也迟迟没找到好差使。我起初心里还觉得纳闷,如今才知道是为什么。”
麻尚仪越听,脸色便越发阴沉:“不管怎么说,这阚金宝再勇武,也不过是个鲁莽武夫,不堪造就!哥儿今后再也不要与他见面了。若是涂家哥儿还要说些什么,哥儿便告诉我,我来跟涂同知说!”
金嘉树温声安抚她:“嬷嬷别生气。早前阚百户与涂金宝相处一向融洽,谁知道他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来呢?海哥兴许是因为海阚两家早年有过交情的缘故,知道些阚百户的性情,因此今日一直提防着。哪怕涂金宝说他不必跟着来,只要我跟着去就行,他也不肯离开,非要留下来护我周全。也幸好他早有防备,才能及时救下我们。
“这种事,他没有证据不好说出口,我们所有人也都没有预料到,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经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