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一片混乱,有男人女人惊叫哭嚎,有家具被利器破坏的声音,还有兵器磕到地面或廊柱上的声音,间杂着少年涂金宝的叫嚷劝说声,以及海礁对他的喝斥声,乱糟糟的叫人听得头疼。
海棠听得那疑似奸夫的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心跳都快了两拍。她虽看不见,却也知道定是这奸夫受了伤,才会叫得这么惨。那阚金宝已经见过血了,如今又正在气头上,这会子砍伤了奸夫,接下来很可能就要杀老婆。等老婆奸夫都死了,他估计就要对在场的目击证人动手了。
就象他上辈子在甘州曾经做过的那样。
海棠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错再错。
海礁等人应该是躲在了后院的屋子里,目前还是安全的,可能有人受伤,但有涂金宝这么个傻小子拖后腿,谁也不能担保他们就一定不会出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趁着阚金宝尚未铸下大错的时候,尽力阻止他吧。
这么想着,海棠便抽出匕首,握紧了马鞭,运转起内功心法,摒气宁神,放轻脚步,悄无声音地往后院方向潜行而去。
后院里,阚金宝手持长刀,正追着一个打着赤膊一身狼狈的男人砍,男人身上血淋淋的,也不知道挨了几刀,但两条腿还是完好的,跑得也算利索。另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美貌妇人则是缩在边上,浑身发抖,哭得脸上妆都化了,十分的姿色都减弱成了五分,只有两道吊梢眉还能显露出几分方才话语中的嚣张不讲理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阚金宝和奸夫身上,躲在屋子里的人也看不到走道的方向,海棠借着走道里用来摆放盆景的高几,勉强得以暂时隐身,两眼却一直盯着那两个男人的动静,等到阚金宝转过身,背对着她这个方向的时候,便立刻冲上前去,转眼间已经到达他身后,赶在他察觉转身之前,用力一脚踢中了他后腰要害处,然后借着身体的重量,直接扑了上去,将他压倒在地。
阚金宝乍然遭到偷袭,持刀的手迅速向后转,刀刃眨眼间便到了海棠眼前,带起一道破空的呼啸声。
海棠早有准备,刚把人压倒便迅速全身后抑,恰好避开了刀刃,随即挥动匕首将长刀压到他背上,再用马鞭手柄往前一戳,正正点中阚金宝持刀右手的关节,叫他手腕顿时又麻又痛,再也握不住刀,只能松开手。
海棠飞快地用匕首将刀挑落远处,又迅速用力戳中阚金宝几处重要关节,好叫他暂时失去反抗之力,然后趁机用马鞭把他反手捆起来。
阚金宝没跟海棠打照面,也不知道袭击自己的是谁,哪里肯轻易屈服?他察觉到压住自己的人身量很轻,用力一挺腰,便要将其掀翻。然而海棠动作更快,既然马鞭暂时还捆不住人,那就轻轻一甩,反缠到阚金宝脖子上,再用力往后一扯,就能把人扯得直翻白眼,再将匕首比在他脖子上,轻轻划上一刀。
阚金宝终于老实了。
他喘着粗气:“你是谁?!”他看不到背后的人,但能瞥见那人垂落在自己身侧的裙脚,居然是个女子?身量还挺轻的,个子不高,难不成还是个女娃娃?!附近谁家的女娃娃跑出来管这闲事了?!
海棠没有回答,躲在屋里的海礁已经破门而出,飞快地跑过来帮妹妹压住阚金宝了。
他自己就有马鞭,迅速捆好了人,不放心,又问周小见要了另一根马鞭,把阚金宝的双腿也给捆紧了。
涂金宝在旁大呼小叫:“你这是做什么?!阚哥已经被捆住了,你们用得着这样提防他么?!把人弄痛了怎么办?!他明明才是苦主!”
海礁没好气地骂人:“给我闭嘴吧!你口中的苦主方才差点儿把你给劈成两半了!若不是你家亲兵护着你,你早就小命不保,这会子还有力气嚷嚷?你家亲兵这会子还伤着呢!也不知道手臂还保不保得住!”
涂金宝噎了一下,回头看到身后两个相互扶持着的亲兵,身上都是血,其中一人肩上挨的那一刀,是为了保护自己才……
他总算生出几分愧疚之心来,小声说:“他救了我,我自会报答他。他的手臂要是残了,我就养活他一辈子!这跟阚哥不一样!阚哥今天是受大委屈了!方才他会劈我,是因为阚嫂子……因为这贱人胡说八道,非要将她偷人的事怪到我头上,说是因为我整天拉着阚哥往外跑,她才会红杏出墙的。这不是瞎说么?她跟奸夫早两年就勾搭上了,我才认识阚哥几天?!阚哥是一时气糊涂了,才会砍人的。他没看清楚是我……”
涂金宝是一心要为阚金宝辩解,然而当事人不是很领情,就算被压得扑倒在地,手脚都被捆得死紧,浑身动弹不得,依然还有力气嗡声嗡气地说:“没有,我知道砍的是你!方才这贱人说是因为你整天拉我出门,她才忍不住偷人,那时候我是真的恨你,想要往你身上砍的。砍错了你带来的兄弟,对不住了。但你不用替我辩解。该我受的罚,我都认!但在我挨罚之前,我得先要了这对狗男女的性命!”
涂金宝又一次被噎住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