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的消息能在镇国公夫人寿宴上传开,跟周雪君的父亲周四将军脱不了干系。
他和妻子为母亲贺寿,特地准备的寿礼今日刚好送到家,刚好就在宴席间送到镇国公夫人手中。镇国公夫人当着在场那么多宾客的面打开儿子的书信与礼单,里头就有七皇子以自己的名义送给她这位长辈的生辰贺礼,消息自然立刻就传开了。
负责将寿礼送到长安的人是周四将军身边的心腹亲兵,但同行的伙伴里还有禁军的人。正是后者当众明白说出了七皇子的身世来历,连同周太后保护七皇子多年,得到皇帝感激,特地为嫡母加尊号的事,也一并公布了。圣旨是在月初下达的。送寿礼的小队在圣旨下达的第二日出了京城,掌握了这件事的第一手消息。
且不说宴席上的人得知吴家还有一位皇子外孙存活,是如何的震惊兴奋,也不说众人得知周太后因保护皇嗣有功而得加尊号后,镇国公府与周家一族又是如何的欢喜,周华君去找吴琼的时候,只听到几句议论,便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还拉着吴琼质问:“这样的大事,吴姐姐咋从来没跟我们说一声?!”
吴琼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我……我……我不知道……”
她虽然听母亲提起过,但当时还以为母亲只是在说梦话……
周华君恨不得拉着她问个清楚,见她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就着急。可镇国公夫人与周六夫人都拿眼睛瞪她,不许她在正席上发癫,她只好找借口把吴琼拉回到花园里来,避开其他人细细追问了。
吴琼被周华君一路拽着跑,如今气喘吁吁的,精神倒是稳定下来了:“你们追问我也没用。在宫里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慈宁宫里还有一位七殿下。我和我娘一直待在小院子里,太后娘娘再三嘱咐过,不许我们四处乱走的。慈宁宫里并不是只有太后娘娘的人,还有几位太妃、太嫔,那些宫人内侍也不见得个个都可靠。太后娘娘怕当中有人被孙贵妃收买了,会对我们不利,因此把我们看得很紧……”
不过,她堂兄吴珂年纪稍大几岁,就被安排去了别处居住。他兴许是知情的,否则每次回来看望她和母亲时,也不至于那般沉默寡言,连新住处是什么模样、位于慈宁宫中哪个位置,身边都有什么人侍候,诸如此类的琐事,都不肯透露了……
吴琼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这件事,却不提自己的母亲可能知道些什么。周华君并未起疑,只感叹道:“太后娘娘瞒得好紧呀!我们是她老人家的娘家人,却一个字都不知晓。”
周雪君方才就一直在沉默,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来:“祖父祖母未必就不知晓。我爹娘进京后,知道了这个消息,没理由不写信回来告诉祖父祖母的。”
周华君不解:“你咋知道?”
她咋知道?
周雪君抿了抿唇。
她当然知道,父亲母亲送给祖母的寿礼,早在三天前就到达家中了,她亲眼看过,亲手摸过的,她连装寿礼的匣子上刻着什么花纹都一清二楚。母亲还给她写了亲笔信,也有给她准备的精致小礼物,就是她今儿戴在手上的新镯子。她只是不知道那特地封起来的红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刚送进他们四房的院子,祖父就立刻打发人来带走了,连着送礼的人一道。
所谓七皇子的消息,祖父祖母起码三天前就知道了。今日才在人前上演一出“儿子千里送礼贺母寿”的戏码,不过是为了将七皇子的存在公之于众罢了。
周雪君心里门儿清,此时却不敢对周华君透露一句。因为祖母镇国公夫人嘱咐过她,不要告诉别人,她父母的寿礼在三天前就送到长安了。
周雪君不吭声,可周华君很想知道答案。海棠在旁见状,便帮着解释了一句:“这样的大事,太后娘娘会瞒着其他人,却未必会瞒着最亲的兄弟。只是事关重大,就算镇国公夫妇心里知情,也不会随便跟家里的小辈提起吧?”
周华君想想也是:“你这话倒也没错。这些日子我们跟麻尚仪都混熟了,可她一句七皇子的话都没提过呢。她就是慈宁宫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不过是瞒着我们罢了。可祖母她老人家是一定知情的!麻尚仪经常去祖母那儿说话呢。”
海棠眨了眨眼:“不过,这件事既然是秘密,如今怎会忽然公开了呢?七皇子会借着周四将军的人,给镇国公夫人送上寿礼,就是要与亲戚们来往的意思了吧?皇上还因为太后娘娘保护七皇子有功,特地给她老人家加尊号,应该也会给七皇子正名吧?这是不是太突然了些?”
她想不明白,皇帝为何要做这样的事?他不是都决定让八皇子成为储君了吗?为此还争取到了周太后娘家周家的支持,想要让周家成为八皇子的助力。如今他又把七皇子推出来,就不怕周家有什么别的想法?七皇子好歹还是周家老姑太太的亲外孙,八皇子的生母只是给周太后做过几年宫人罢了。这亲疏关系如此分明,皇帝怎么就笃定周家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