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听得直皱眉:“虽然她们的话有道理,但如果不是马老夫人指使人干的,这也未免太巧了些。”
周淑仪派人一路追着王夫人到长安,马老夫人又派人从长安一路追着王夫人到凉州,如此劳师动众,那西域客商与周淑仪有来往的消息,对于她们母女二人来说,当真只是一件小事吗?若说她们当真与此无关,那为什么王家粮行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在她们派人去凉州想让王夫人闭嘴的时候,就起火了呢?
海礁道:“别说涂荣了,就是镇国公府那边听说了她们的供词,起初也不大相信,只觉得要么是她们知道事关重大,便彼此串了供,要为马老夫人遮掩实情;要么就是马老夫人另有帮手,十几年前做下这等大事时,并不曾让她们这些内宅里侍候的人知晓。眼下无人对她们严刑拷打,逼着她们说实话,不过是因为孙家的嫌疑更大些罢了。”
海棠被他这句话提醒了:“孙家的嫌疑是怎么来的?说这王家大火背后有他家的影子在,可我听着,好象只有那西域客商可能是叫孙家抓住了这件事。涂荣不是说过,十几年前孙家无意中捉住了一个胡人奸细,从他嘴里问出他进京的路引是马老夫人帮忙弄到的,这才查出她勾结胡人奸细的罪行吗?这两件事正好对上了,想来是真的。可就算孙家抓住了一个胡人奸细,要拿此事做文章,陷害周家,也没必要放火烧王家的粮行呀?!”
海礁道:“具体是怎么回事,都司衙门那边也说不清,还是表叔公从镇国公那儿得了消息,跟曹爷爷说的,道是那几个婆子曾提过一件事,说马老夫人当时派去凉州找王夫人的心腹,是她们当中一个的儿子,他在凉州城里遇见孙家的管事了,还是孙贵妃堂兄弟孙永柏手下很得重用的一个管事。”
说来也是巧,那心腹到凉州后得知王家粮行大火,王家人几乎死绝,急得到处打听是怎么回事。当时凉州城里有个商队,从前与马家老姑奶奶手下的掌柜打过交道,那心腹便去寻他们帮忙,正面遇上几个人从那商队的院子里出来,瞧着气势不凡,不是寻常人家的作派。
那心腹便找商队的人打听了,听说是刚从京里过来的富商家仆从,去凉州为主家采买葡萄酒,却什么都没买便走了。商队的人都嫌他们说话不作数,耗费了钱财心思把人从京中送到凉州,没过几天又要原路送回京城去,一路上帮着打点关防文书、远程路引、吃喝赶路,日夜兼程地,马都累死了两匹,却一笔生意都没做成,只得了几百两赏钱便罢,刚够赔马钱,实在是亏到姥姥家了。只是商队的老板担心那些人背后的主家来头大,不敢得罪,只在背地里抱怨几句就算了。
而这心腹后来被马老夫人派遣进京给姑太太周淑仪送东西,有一回正好遇上孙永柏之妻打发人来找周淑仪要银子,双方在院子里正面遇上了。对方态度傲慢,估计早就不记得他了,可他却印象深刻,记得曾在凉州城遇见过对方。
他私下跟姑太太周淑仪说了这件事,回长安后也向马老夫人禀报了。但无论是周淑仪还是马老夫人,都命他闭嘴,从此只当没这回事,严禁向任何一个人提起。他本人只跟亲娘说了,除此之外,倒还算嘴紧。
涂荣是在问出这个消息后,才觉得孙家可能跟王家大火的案子脱不了干系的。
十几年前,周家与孙家正处于矛盾最严重的时候。孙阁老让兵部扣下了本该拨给西北边军的钱粮,周家为了维持边军的日常嚼用和物资供应,只好私下行商事,赚取银钱贴补军费。等到吴皇后与三皇子死于坤宁宫大火,吴家合家遭难,两家的矛盾便彻底不可调和了。镇国公周老元帅进京面圣,都能在朝堂上跟孙阁老打起来。在那几年里,孙家公然往西北派人,是肯定会被盯上的,偏偏镇国公府上下,对孙家管事的这次凉州之行一无所知。那孙永柏的心腹,又为何要到凉州去呢?
别说他没必要去凉州采买葡萄酒,就算真要买,也有的是商人能往京城贩酒,根本不必孙家特地派人过去。更何况,他还是专门雇了个熟悉凉州当地情况的商队,让商队帮着打点路引与沿途杂事,一路掩人耳目,日夜兼程赶路,到了凉州又只逗留了短短几日,就什么都没买,只留下几百两赏钱走人了。而在他们逗留凉州期间,又恰好发生了王家粮行大火……
若说马老夫人与周淑仪在王家大火前后遇到的巧合太多,那孙家秘密派人去凉州期间遇上王家大火,岂不是更巧合了吗?
那婆子的儿子早些年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被打发到三房在外地的产业做管事去了,如今不在长安城。涂荣已经派人知会过周世功,要周世功下令把人召回长安来问话,到时候就会知道更多当年的细节了。
为了以防万一,镇国公还特地多派了两个亲兵,跟着三房的人跑去外地产业找人,务必要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回来。若三房还有当时与其同往凉州去的人,近日也要一并叫回来,预备涂同知回来后问话。
海棠察觉到了这几道命令所隐藏的意味:“镇国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