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车帘一角,还能听到他跟曹耕云的对话:“刘恪仁就这么过来了?也不怕叫人看见?”
“听说孙永禄刚刚出城,往关城那边去了。”曹耕云道,“若他不走,刘恪仁还真未必敢来找我们。他不能久待,天黑透之前就要回城,我们快走。”
两人齐齐往海西崖的马车那边赶去。
海棠心里有些好奇,这“刘恪仁”是什么来头?
正想着,她就看到哥哥海礁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海礁今年只有十一二岁,但长得壮实矫健,宽肩长腿,浓眉大眼,只是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显得稚气未脱。他上了车,先关心地提起灯笼照了照海棠:“几天没见你了,小妹还好么?阿奶总怕我过了病气,不肯让我来看你。不过她现在守着小石头,我就偷偷来了。”
海棠笑道:“我没事了,多谢哥哥想着。”
“没事就好。”海礁摊开手脚,靠在车壁上,“这几天我帮着盯羊马去了,整天要提防着别人来偷抢,真累坏了。”
海棠眨眨眼:“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有人来偷抢?”
“你以为跟我们一块儿赶路的都是好人么?”海礁撇嘴,“不然为啥人人都急着进城?”他打了个哈欠,“你再睡一会儿吧,我也歇歇,等吃饭时再叫我。”
海棠应了,还特地让出位置来,让哥哥伸直了腿脚,靠得更舒服些。海礁闭目养神,不一会儿,车厢里就响起了呼噜声。
海棠轻手轻脚扯过一件羊皮袄,轻轻盖在哥哥身上,免得他着凉。
她刚躺回被窝,就看到海礁猛然睁开了双眼,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模样坐起身,脸上露出惊愕、警惕、凶狠、绝望……许多无比复杂的表情。
曾经单纯莽撞的少年似乎消失了。如今在这双眼睛背后的……是一个历尽沧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