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叶家人终于到了京城。
赵夕颜按捺不住雀跃欣喜,当日就去了叶宅。
“月牙儿,”叶沁瑶扑进赵夕颜怀中,什么话都没说,先抱着赵夕颜哭了一场。
一双闺阁好友,自去年分别,已有整整半年未见了。
赵夕颜紧紧拥着好友,眼眶也湿润了。
良久,两人的情绪才稍稍平静。松开手后退,细细打量彼此。
“月牙儿,半年没见,你怎么更美了?”叶沁瑶惊叹。
赵夕颜笑了一笑,伸手抚了抚叶沁瑶略见清减的脸颊。“你怎么瘦了?”
叶沁瑶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悄声道:“就要成亲了,我想着瘦一些美一些,自过了年之后,每顿都少吃了一半。”
赵夕颜哑然失笑。
叶沁瑶原本是俏丽圆润的相貌,这一清瘦,确实比之前清丽许多。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无话不说。叶沁瑶拉着赵夕颜的手去闺房里坐下,低声细语:“这一回送嫁,我爹和几位兄长都来了,叶家的长辈也来了不少呢!”
赵夕颜笑着打趣:“罗公子高中榜眼,叶伯伯为你挑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心里不知怎生得意欢喜。要不是北海郡离得远,叶伯伯能把全族人都请来。”
叶沁瑶扑哧一笑:“你说得半点没错。我爹私下里就是这么说的。”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大晋重文轻武的风气延续多年,哪怕眼下此处打仗武将的地位越来越高,也难以扭转众人根深蒂固的想法。
三年一次的科考,难以计数的读书人里,就中了三百个进士。这其中还有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真正的年少才俊寥寥无几。亏得叶家下手早,在去年就和罗家定了亲事。不然,这样的好女婿哪里轮得到叶家。
叶家上下对这门亲事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赵夕颜轻声笑道:“三姐夫考了会试第十名,十分欣喜,那一日在府中设宴。我也去了,正好见了罗公子。”
故意不说了。
叶沁瑶伸手掐了赵夕颜一把,气势汹汹地追问:“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快些说给我听听。”
赵夕颜忍俊不禁:“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你这样凶巴巴的,我才不说。”
叶沁瑶能屈能伸,立刻娇羞地依偎在赵夕颜身边撒娇:“说嘛说嘛!”
笑闹一气,赵夕颜起身去了梳妆镜前,拿起一支画眉的黛笔,在干净的丝帕上画了数笔。
不到盏茶功夫,白色的丝帕上出现了一个端正清朗的少年。
寥寥数笔,极有神韵。
叶沁瑶看一眼,又看一眼,不知为何,俏脸就红了。
“定亲后,他给我写过几回信,也让人送过礼物来。”叶沁瑶小心翼翼地捧着帕子,嘴角满是甜意:“我一直在想,他生的是什么模样。现在一看,和我想象中的几乎一样。”
赵夕颜轻声笑了起来:“可见这是老天注定的缘分。罗公子就是你的梦中情郎了。”
叶沁瑶俏脸红扑扑的,伸手拧了赵夕颜一把:“你和世子自小一起读书,青梅竹马,情意深厚,对彼此性情脾气都熟得很,定亲也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普通姑娘家,哪里有你这样的福气。”
这倒也是。
时下大多盲婚哑嫁,直至洞房花烛夜才知道夫婿模样。待嫁少女焉能不心中忐忑。
赵夕颜看着叶沁瑶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的俏脸,心中无比快慰。
这一世,你我都能嫁得良人,白首偕老。
……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皆为大喜。
赵夕颜在叶宅里待了一日,话说得太多,嗓子都快冒烟了,这才起身回赵府。
就这叶沁瑶还舍不得她走,握着她的手依依送别:“你什么时候再来?”
大晋有风俗惯例,待嫁的姑娘不能出门做客。还有十几日,就是叶沁瑶和罗弘成亲的好日子了。叶沁瑶要待在闺房里,哪里都不能去。可不就只有赵夕颜主动来了?
赵夕颜想了想道:“过五日我再来。”
叶沁瑶有些不满,嘀咕道:“就不能明日再来么?以前在北海郡的时候,你可是经常出门的。”
赵夕颜有些无奈:“你也说是以前。现在是在京城,我借住在大伯父府上,已经给大伯父大伯母添了不少麻烦。哪里好意思时时出门。”
每次一出门,就要带不少家丁,还有徐三等一众亲兵随行。这阵仗着实不小。
“我就是随口一说,”叶沁瑶有些歉然,扯着赵夕颜的衣袖摇晃:“你别放在心上。”
赵夕颜抿唇笑道:“好了,别撒娇。说定了,过五日我再来。”
叶沁瑶高高兴兴地应一声,送赵夕颜上马车。目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远去,忽然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