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三十年,北海王妃从未见过丈夫这般愤怒。
“王爷,出什么事了?”北海王妃心里一紧,急忙问道:“是不是春生写来的信?”
北海王怒气未平,声音硬邦邦地:“不是。这是乔家写来的信。”
北海王妃又是一惊:“乔家怎么了?不会又有老人去世了吧!”
乔家就是徐莞的未来夫家。三年前,乔公子的亲娘病逝。乔公子要为亲娘守孝,不便登门下聘,便立了口头婚约。
如今三年守孝世间已过,乔公子十八岁,徐莞也十七了。便是动作再快,成亲也要等到来年。到时候,徐莞都十八岁了。
现在乔家忽然来信,北海王又这般恼怒,北海王妃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揣测。
显然,北海王妃低估了人性的低劣。
北海王沉声道:“城阳王谋~反,短短一个月,便被忠勇侯领兵踏平了城阳王府。城阳王被砍了头,头颅送去了京城。”
“乔家被吓到了,不愿再结亲,写信来解除口头婚约。还说,已经另纳佳妇,今年年底就娶进门。”
北海王妃气得全身发抖,破口怒骂:“杀千刀的乔家父子!有眼无珠的混账东西!当年是他们父子亲自登门求娶,我们才允了亲事。莞儿生生等了三年。现在他们一见形势不妙,就悔婚了。呸!这些瞎了眼的玩意!”
再气再怒也没用。
乔家远在幽州,现在悔婚另娶,他们奈何不得。
不过,乔家以为他们就此咽下闷亏,也太欺负人了。
北海王冷哼一声道:“我这就派人去幽州一趟,将乔家当年送来的礼物都扔在乔家门口。再让人四处说一说乔家悔婚一事。”
先搞臭乔家父子的声名,出心头一口恶气。
北海王妃犹自不解气,恨恨道:“派人去砸了乔家。”
这动辄就砸人全家的毛病,就是从北海王妃这儿来的。
北海王瞥老妻一眼,叫了一个亲兵过来,吩咐道:“王妃私下派你去办一桩差事,本王毫不知情。”
亲兵:“……”
北海王妃:“……”
半日后,北海王将徐莞叫了过来,踌躇许久,都不知该怎么和女儿张口。
徐莞静静等了片刻,抬眼见父王百般为难,目光暗了一暗。忽地轻声张口:“父王,乔家是不是悔婚了?”
北海王:“……”
北海王先是一震,很快拧了眉头:“莞儿,莫非那乔家小子,早就流露出悔婚的念头?”
徐莞沉默片刻,才道:“以前他每半个月写一封信,时常让人送来琴谱棋谱或好吃好玩之物。这几个月里,他只字都无。”
也就是说,从徐靖去了京城,乔家揣摩圣心圣意,便已决意悔婚了。
未婚夫忽然音信全无。以徐莞的聪慧敏锐,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北海王很是心疼女儿:“你这丫头,这等事为何从来不说?”
徐莞目中闪过一丝水光,声音却很平静:“我和他只有口头婚约,并未正式定亲。便是定了亲,也可以悔婚。成亲了还有和离的。危难之间见人心。乔家父子这等人品,令人不齿。”
“这亲事作罢,没什么值得可惜的。父王别为我难过,相反,应该庆幸我没嫁到这等人家去。”
这倒也是。
北海王心头汹涌的怒气,忽然平息了:“也罢。这件事,权当没有过。你这般美貌聪慧,还愁没有好夫婿么?”
徐莞却道:“父王,眼下朝堂混乱,情势变幻莫测。父王就别为我的亲事操心了。我想多留在父王身边两年。”
北海王口中应着,心里迅速将北海郡的青年才俊们划拉了一圈。
霍衍中了解元,做了谢家未来女婿。吴绍也不错,可惜早就名草有主了。新科举子里还有谁没定亲?
徐莞不愧是北海王亲闺女,一眼就看穿了北海王的心思:“父王别盘算新科举人了。北海郡中了三十多个举人,大多娶妻生子。几个年轻的也都定了亲。”
北海王被说穿了心思也不恼,呵呵笑道:“好好好,父王听你的就是了。”
举子没合适的,还有大把年轻秀才嘛!
……
嘭!
一声闷响,椅子被踹飞了数米远,重重撞在墙壁上,咣地一声巨响。
徐十一被主子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悄然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在信里写什么了?为何世子这般恼怒?”
前些日子城阳王的人头送进宫中,世子都谈笑风生哪!到底什么事让世子这般生气?
徐靖一脸愤怒,眼里直冒火星,却什么也没说。
徐十一不敢多问,将椅子收拾好,默默退了出去。
徐靖在书房里待了半个时辰,刷刷写了几封信。一封给父王,一封给四姐徐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