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家迎风倒地如此彻底,达成了目的的纪明也就给了寒铁神官这个面子,坐,或者说飘到了主座上。
神官与贵族们见状,也赶紧像是在玩抢凳子游戏的孩童般,在方桌旁争着抢着,各自落了座。
虽说他们现在的座次肯定跟刚才不同,以至于哪怕都坐下了,都还有人在怒目互视。
要不是有大爹在场,恐怕真的会现场撕起来。
但纪明也不在乎区区虫豸在一个鼠洞里能排老几,于是就权当做没有看见。
甚至还想知道要是真打起来了,他们应该怎么收场啊。
那么唯一的问题就只剩下了炎山伯爵,倚靠着大门坐在地上的他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望着这边干瞪眼。
毕竟他個十九级战士职业者敢在此地骄傲放纵,不给任何人面子的底气,其实是自家骑士长给的。
——实在不行咱们掀桌嘛,反正我家铁罐头四十二级,打你们就是父子局。
可骑士长转瞬间就让人家打得跟孙子似的,就差跪在地上尽孝了,此举跟把他脊梁骨子生拔了都差不多。
所以。
走……不敢走,万一人家觉得你个老小子不给老子面子,一拳把自己打成片子该怎么办?
留……这个又……哎!我好歹也是大贵族啊!两百余年的传承,我的家族荣誉不允许我……
啊!(忍无可忍的悲鸣)
最可恶的是,他心里的潜台词都快能编一段贯口了。
这群刚才还对着自己使劲尽孝的混账玩意,居然没有哪怕半点给自己造个台阶下的意思!
他妈的王国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平日里鱼肉百姓好逸恶劳沉迷美色也就算了,毕竟……我也是。
呸,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连尊老爱幼这么重要的贵族品德也丢掉了呢!
伯爵在心中悲叹一声,没办法,只好厚着老脸皮,把自己的面子丢在地上垫脚了。
“……”
可等他绷紧嘴唇,灰溜溜地回到桌边,却发现自己的次座早已被另外一个小贵族给抢走了。
而考虑到在场所有人,都像是在上大学期末的那节重点圈讲课般,非常殷勤地全员往前靠。
如果他想要找个地方坐下的话,恐怕就只能坐在那个距离老师最远,虽然很方便睡觉,但这节课谁特么会睡觉的末席了。
……不,我已经不能再接受更多的侮辱了!
炎山伯爵心中才刚杀下去的怒气噌噌暴涨,忍无可忍的他壮着胆子,大踏步地走到了自己之前的座位旁。
一边若无其事地整着袖口,一边狠狠地咬着声音。
“你好,这位男爵先生,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啊?”
如果是平常,这位小子爵一定会像弹射起步般跳起来,迅速地将位置让给伯爵大人。
然后思考自己之后是应该写一封请罪书,还是直接写一封遗书?
但今天,他的选择是——
……
……
……
???
哦,原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啊。
——装作没有听到就好了,讨厌的东西,会自己走开的。
但有些过度紧张的伯爵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真以为是自己说话太轻,这个小男爵没有听到呢。
“你……”
直到他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对形势预估错误,自讨没趣了。
炎山缓缓捏紧双拳。
可恶!
阴影教会欺负我,开拓者欺负我,现在连你们这帮小教会小贵族竟然也敢欺负我!难道是欺我炎山家族没人了吗!?
……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现在还躺在地上挂机的骑士长,突然感觉好像……大抵真的是没人了。
老家伙顿时悲从心起,想当初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在这南部是何等叱咤风云?
哪怕去了王都都不弱于人,说横刀夺爱就横刀夺爱,说欺负谁就欺负谁,怎么会有像今天这样的落寞!
……罢了,或许这就是我的结局了吧。
哀莫大于心死,不堪受辱的炎山伯爵决定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再接受更多的侮辱了。
便转过身,落寞而毅然决然地向着门口走去。
我是堂堂的贵族,延绵长达两百余年的炎山家族当代继承人,我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的侮辱呢?
今天,要么我死,要么……
算了还是活着吧!
虫豸不可能一夜之间大彻大悟,缓缓前行,心中天人交战不休的炎山终究是怕了。
而且生怕自己后悔,可以说是快步地冲着那个末席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遥远长桌的尽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