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

独自一人的房间中，深夜睡不着的费恩正失落地躺在床上自言自语，看着窗外逐渐落下的雪花几乎是一字一叹。

“我单知道内城里闲杂人等强者多，可能会坏了我的好事，我不知道外城也会有。”

“我中午来到联络点，拿水壶泡了一杯咖啡，叫格雷德跟我一起杀鲍里斯去，他是很听话的的弱智，我的话句句听，他就同意了。”

“我就带人埋伏，打架，鲍里斯躺了，有人来救。我叫，“格雷德！”没有应，抬眼一看，只见他被抽晕在原地，没有我们的格雷德了。”

“我也出手打，打不过。我急了，命人来帮我。直到半分钟，几个人来到废墟里，看见断壁上挂着一只他的大鞋。大家都说，完了，怕是被人打废了。”

“再进去；果然，他躺在烂砖里，脸上的五官已经都给打肿了，可怜他手里还紧紧的捏着那只大锤呢……”

他于是淌下眼泪来，声音也呜咽了。

倒不是哭这个最后背叛了他的蠢猪，而是……

如果那晚没有神秘人出手。

如果他没有选择斩草除根，而是在打伤鲍里斯后就选择离开。

如果他在后面冷静一点，没有莫名其妙和格雷德闹起来乃至于拼出人命。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现在的自己早就该摧枯拉朽荡平最后阻碍，入主城主府，毫无争议地成为阳光城唯一的主人了！

结果现在呢？杀掉了最亲密盟友的自己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恢复身体，琢磨着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拳出击！

这种只差一步却迈不出的感觉令人懊丧，像是翻了几十页终于找到对胃口的配菜，可进度条达到了99.9%网速却莫名其妙归零。

就是……啊啊啊啊啊！

人一无聊就容易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就容易出精神问题，即便是习惯了冷静的费恩，也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复掉心中的郁闷。

翻了個身，他不再看早已在北境看腻了的雪花，心中盘算起来。

哎，明天再让副官去找下神选，一定要把回春四代给我整来，无论要花多少钱！

困意袭来，他迷迷糊糊地合住眼睛，却在即将睡着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从军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立刻清醒过来，警惕地望向了门口，不过在听清后又重新放松了几分。

“盟主大人，要事急报。”

因为出现在门外的果然是副官，他轻轻地敲了下门，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如上之言。

佣兵团内部任何针对费恩的报告都有着严格的开场语，不同的措辞代表着不同的紧急程度。

可这一连用了两个强调词……

费恩虽然浑身虚弱，但也只是相较于全盛时期自己的虚弱，现在的他想要弄死一个普通人还是很轻松的。

因此他沉默着钻出被窝，穿着一身根本没有脱的皮甲坐在了床边，先检查了一下贴身携带的至少三样兵器，才清了清嗓子。

“进来吧。”

副官快步走近，带上房门，在距离他三步的时候停下，微微前倾着身子低声道。

“大人，商业联合会税务部长克里斯汀求见。”

作为一个分明攻于算计，却喜欢装作行伍糙汉的狡诈恶徒，控制欲极其强烈，最爱当幕后黑手的费恩在内城所有的势力里都安插了眼线。

那些随意拿捏的小势力比较好办，要么二把手，要么智囊团，还有的干脆整个组织都是他的黑白手套，负责在各种情况下做出不同的行为，把控住城内外的局势。

而在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势力里，冒险者协会里是松露家族的族长格雷德，山民铁锤佣兵团里是四位队长中的约翰逊。

哪怕是极其难以渗透的圣光教堂，他都买通了几个贪婪的信徒去和一些教士打好关系，行动交流的次数多了，总能掠点讯息出来。

至于商业联合会这个明面上的最大势力里自然也有，从索拉嫡系的各路商人，到负责贯彻暴力的处理人，这帮要么追名，要么逐利的畜生是最好控制的。

可无论其中哪一个，基本都是自己让手下人接触后才会选择在利益驱使下帮助自己的，毕竟自己表面上可是个被安德鲁玩弄在股掌中的傻子，绝不是合适的主人。

只有寥寥几个是大着胆子主动找来的，因为他们早已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只要能活命，找谁都一样了。

但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个是因为其他原因而主动联系他的。

却偏偏就是，他觉得各大势力里除了教会这帮神棍外，最难渗透的一个。

“克里斯汀，她来了啊，她的目的是什么？”

副官微微一躬身。

“她只说有必须亲口告诉您的大事情，具体是什么并没有细言。”

如果是以前，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