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并非如同沈珂所想的来到了第三个杀人现场。
而是在顶楼的自助餐厅里,看到年幼的沈珂突然站了起来,詹静儒有些惊讶地问道:“小珂,是想要我带你去洗手间吗?沈总还有应酬……”
沈珂摇了摇头,“我吃好了。”
周围的人说话都嗡嗡地,沈珂看着对面的詹静瑜,她这会儿年轻又漂亮,穿着一条颜色柔和的豆绿色连衣裙,整个人清新得像是晨间小路上带着水珠的野草。
詹静瑜微微一怔,冲着沈珂点了点头,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白色的小包,站了起身。
椅子往后挪动得触不及防,不小心撞到了后桌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抱歉,撞到您了”,今天整个餐厅都被包场了,来的人不是学术大佬就是非富即贵的,詹静瑜显然怕不小心惹了祸,忙不迭地赔着小心。
沈珂这会儿还是个矮冬瓜视线颇低,站着正好看到那人的后脑勺,是一个中年的男子。
光是看个背影,都觉得他十分的儒雅。
听到詹静瑜的道歉声,那人慢慢地回过头来……
沈珂有些惊讶,是余晏宁,应该是张思佳路灯下照片里那个时期的余晏宁。
记忆犹如潮水般涌现了出来,虽然她的记忆力惊人,若是仔细回想,甚至能够想起当时在这家餐厅里遇到的所有人的脸。可这种记忆力就像是被存储在了移动硬盘里一样。
如果你不去检索它,它自己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全部蹦出来。
不然的话,她见到黎渊,脑子里还不得同时涌入每一次见面的细节……那大约是还没有开口,就直接气得要一拳打过去了。
余晏宁脾气温和,确实有君子如玉之感,“没有关系,不必在意。”
他说着,看到沈珂这么一个小姑娘,整个人越发地变得柔和,那眼神温柔得像是要化掉了一般,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块没有拆封的写满英文的巧克力,放到沈珂的桌上。
“给孩子吃”,他笑着说道。
年幼的沈珂并没有放在心上,当时他们也没有互通姓名,当时她一心想着快点回去做题,这地方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巧克力最后给了詹静瑜,沈珂也没有拿。
沈珂看向了詹静瑜,她正在通沈照堂通电话。
她收回了视线,朝着余晏宁座位对面看了过去,在他的对面还摆着一个餐盘,餐盘旁边有红酒杯,还有一个小巧的女士手拿包。
那应该就是柳壬娜的位置,柳壬娜也是不在的。
那余晏宁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中途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沈珂没有办法判断。
“小珂,沈总脱不开身,叫我先打车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来了好多警车,当年年幼的沈珂正坐在车后座上算着数学题,警笛声同红蓝色刺眼的光芒,于她而言只是背景而已。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地库里的惨案被人发现了,然后警察大规模出动。
命运就像是纵横交错的网,你以为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却是有过无数次的擦肩而过。
……
熟悉的画面切换又出现了,沈珂这一次丝毫都不意外。
这是她白天回想太多案情导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浓重的香灰味道,被红色灯笼映得无比诡异的屋子,明明门关着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穿堂风……吹得屋子墙上挂着的观音像卷轴飘起又落下,发出哒哒地声音。
年幼的沈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穿着一件格纹带兜帽的毛呢外套,这是舅妈张思佳送给她的。
一阵更加猛烈的风吹来,沈珂身子一僵,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有一双脚在她的头顶上飘来又飘去的,鞋子底不停的刮着她的头皮……
她抿了抿嘴唇,往后退了三步,然后仰起头来,果然之前在她的头顶上站着一具尸体。
这老堂屋没有封顶,木制结构的房梁清晰可见。
从大梁之上悬挂下来两根红色的绸缎布,两具穿着睡衣的尸体在空中悬挂着,风吹得猛烈的时候,尸体的脚就会微微的晃动起来。
站在沈珂头上的男性受害者,名叫钟应,是一个退伍的军人。
在他旁边一个瘦小的女性受害者,名叫黄如云,在南江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剪纸大师,祖上传承下来的厉害手艺,曾经还做过剪纸作品展出。
在钟应的脸上,贴着一张有他整个脸那般大的窗花剪纸。
那剪纸上的图案栩栩如生,恰如山海经里中描述过的凶手朱獳。
风呼呼的吹着,将沈珂的兜帽吹了起来,盖住了她的后脑勺,门口仿佛传来了怪异的声音。
沈珂猛地扭过头去,只见在那窗户边小桌上,放着一个小簸箩,簸箩里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