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闻言皱了皱眉,“如果从张思佳是我舅妈的角度来说,她私生活有问题,那勉强算件事。”
“可是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案子,张思佳哪怕是个杀人犯,在未查证之前,我们也不能武断的判断她说的话就是弥天大谎。”
“你在这单人办公室坐久了,已经不知道一线警察是怎么办案的了吗?”
“我以为你的认知跟我一样,撒谎的前科指的是她有做伪证,或者是习惯写虚假新闻的前科。”
做人和做事,是两码子事情,张思佳在感情上对陆曳有所隐瞒,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这丝毫不影响她发现了朱獳的线索,然后被灭口。
沈珂说着,看向了谷桑手腕上的那颗绿色的珠子。
“因为冉建平的缘故,你对张思佳的偏见太深了。”
谷桑的嘴巴张了张,被人当头棒喝,她的脸色一下子难堪了起来。
沈珂的目光太过灼热,像是透过那颗珠子将她内心深处,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偏见看穿了似的。
那种难堪之感,让谷桑的双颊变得火辣辣的。
她紧了紧拳头,“对不起。因为张思佳的弟弟为了调查她的死因,就怀疑冉建平是内鬼,往他身上泼脏水,这让我失去了平常心,说话的确有失了偏颇。”
沈珂神色未变,需要道歉的人不是她,而是谷桑自己。
谷桑说完,有些疲惫的低下了头去,她摇了摇头,“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抱歉,该怎么办案应该是你们特案组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她说着,拉开了自己旁边的抽屉,从一本发黄的书中抽出了一张老照片,递给了沈珂。
沈珂接过来一看,这张照片拍得很有艺术感。
在窄窄的长巷里,昏黄的路灯之下,张思佳跟一个男人拥抱。那男人十分的削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他穿着小格子衬衫,胡子刮得很干净,戴着一副银色的边框眼睛,看上去颇为温文尔雅。
沈珂手指微微一动,“这个人我认识,是南江大学中文系的教授名叫余宴宁。”
余宴宁教授的是《现代文学》,张思佳是新闻系的毕业生,这门功课是她的必修课程。
所以谷桑听到张思佳喊余宴宁老师,合情合理。只不过……
一开始听到老师两个字,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柳远明,但是柳远明是跑法制口的,公安局来过不知道多少回了,过路的狗都认识他,别说谷桑了。
沈珂将那张照片拿了,什么也没有说,神色淡定的跟齐桓一起出了谷桑的办公室。
“我去找马局拿那个能够直接证明张思佳是自杀身亡的所谓铁证如山的视频。”
齐桓脸色也有些不好,他主动提出了要去拿证据,“人有偏颇会撒谎,视频只要不剪辑,那就没有那么容易撒谎。”
沈珂点了点头,“我要去调查余宴宁。”
齐桓一愣,“你不是说……”
沈珂摇了摇头,“余宴宁本身平平无奇,但是他的妻子很有名堂,是柳壬娜。”
在看朱獳卷宗的时候,她看过假朱獳柳壬海和他亲人的档案。
柳壬海的姐姐柳壬娜,是长青集团的总裁,422路终点站附近长青化工厂,还有长青体育馆就都是柳壬娜的产业。
柳壬娜的丈夫是南江大学教中文的老师,两人结婚之后并未有后。
她只要看过一眼,就记得的。
这就好像是一根长长的线,将一颗一颗散落在地上的珍珠给串起来了。
齐桓猛地睁大了眼睛,回过神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各个办公室里随时都会出来人,二人没有详谈,分头干起自己的事情来。
……
陈末跟黎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休时间,沈珂提前写完了报告,等拿到笔录结果一整合,赵小萌母女这场“飞来横祸”就算是告一段落,等着检方接手了。
办公室对面的小会议室里,特案组众人齐齐整整的坐在那里。
连受了伤的赵小萌,都顶着那张擦满了药膏的小脸,出现在了电脑边。
“视频我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任何的剪辑,修改的痕迹,就是原本的文件没有错。现在我开始要播放了。”
赵小萌说着,点击了一下鼠标,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起画面来。
视频的一开始,是一个大空镜,对准了天空,那天显然天气很好,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了一般。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挪动了镜头,并且调整好了焦距,对准了对面的天台的栏杆,在那上头歇着好些鸟儿。
赵小萌点了快进键,“摄影师应该走开了,稳定性很好,是专业摄像机,还架了脚架。”
她说着,看了一下下头的时间,三分二十八秒,然后又点了正常播放,“现在张思佳要上来了,视频还是挺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