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会如此慎重,与他之前的态度原则并不违背,这位纯粹的机械师所看重的,确实并非无名者所做出的事情,而是他脑海里所掌握的知识。
他虽然骨性高傲,可对于真的能超过自己的人,哪怕只是在某一偏门领域,依旧会恭敬以待、潜心求问……否则根本不可能在机械师的道路上走得这么快这么远。
只是值得沃尔夫这般对待的人,相当之少而已。
以无名者在那首小诗上展现的造诣,对古语的掌握令鲁代都觉高山仰止,他与老师的交流,自己自然不能错过,作为机械师的学徒,她也有一颗好学求问之心……只是,听到沃尔夫的后半句,鲁代却愣住了。
虽然得到了全城大多数机械师的默认,可沃尔夫公开以及在她面前提到将自己作为继承人培养,还是第一次……对此,鲁代还没有来得及为得到老师的看重与偏爱而感到惊喜,就已经被他话语中的沉重给压住。
怎么?
不就是一场学术交流么,搞得好似托孤一般。
鲁代第一次察觉到,老师之所以对古语以及其原型那么重视,恐怕不单纯因为它是所有解读研究的基础,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以至于沃尔夫都没有召集其他的机械师,甚至之前会面的时候,他都不愿意提起此事。
“当然可以。”路梦向着师生两人点点头,在对方的指引中坐下,“看来你们收到了我的信笺……沃尔夫先生学术繁忙,为了引起您的注意,不得以用了些抓眼球的手段。”
不管机械师这个组织的设立,在真实的历史上有怎样的隐秘。
对于其中切切实实在为了文明复苏、解读失落科技而努力的个体。
路梦还是很尊重的。
相较于这片大陆上其他那些争权夺势尔虞我诈互相攻伐的势力,有这样一批人存在的确算得上清流……当然说是泥石流也可以。
“不必这样说,您的巧思让我很是佩服。”沃尔夫摇了摇头,“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既然您提到那首小诗,那应该能猜到我的疑问……”
机械师直视向白发青年的眼睛:“‘您是从什么时候,又是从哪里学会这种语言的’?”
“‘从小’。”路梦坦诚道,“‘我家乡的人都这么说。’”
“‘你可不要与我打趣。’”
“‘千真万确’。”
“‘嵌’什么……”
鲁代瞪大了眼睛,视线在老师和无名者的身上来回转移,盯着他们的口型,同时耳朵也在努力辨认。
结果每一个音节都是熟悉的,还带有抑扬顿挫之感,可连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
他们正在使用古语交流。
并且,不是古通用语,而是写在信笺上的那种古原型语。
“这,那……呃。”最后,还是沃尔夫败下了阵来,他擦了擦汗,“您确实比我熟练。”
路梦喝了口水,润润喉。
这样的胜负。
他都没有什么成就感。
可如此一来,沃尔夫可以确认他的确掌握了古原型语之一,而非单纯的从哪里摘录下几个词汇。
但是,这就让机械师更加疑惑。
能够熟练到这种程度。
难道,他真的见过……
“路先生,我再认真确认一遍。”沃尔夫近乎一字一顿,“这真的是您的家乡话?”
所谓的母语。
“千真万确。”这次他用的是通用语。
“翻译”之下,鲁代也听懂了,瞬间诧异地看向了路梦。
沃尔夫则皱起了眉。
迄今为止,第二帝国后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被记载的村落位于大陆极北的黑暗之指,因此也被机械师们称为“第一村庄”。
但是那个地方,如今已经被泛滥、不断蔓延的彩绘部落之一给占领了,村民不是亡于食人族的口中,就是被迫食肉转化为了同类。
没有一个幸存者。
路北游的身世成谜,有人暗中调查可也没有什么结果,公认的就是对方于枢纽站中发迹……难道其故乡还是已经灭亡的第一村庄不成?
可即便是第一村庄,他们也只是保留下了更多关于骨人帝国的记忆,日常对话使用古通用语而已。
与对方掌握的语言,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他在说谎。
沃尔夫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然而,他并没有挑明,路北游会有所隐瞒也是正常,只是年轻的机械师开始感到有些棘手。
沃尔夫确实不太擅长这样的局面。
“老师,您请路先生来到这里,不为别的,但为什么要这么关注这门语言的来源呢?”就在空气有些凝滞的时候,鲁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