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表面上是一个普通居民,背地里是负责我们与双刃团的联络员,只有我和大尖牙知道,单线联系,如果可以的话,保护他或者除掉……他的住址在……”
“科隆斯在鲨鱼村还有几处产业,它们是……”
“还有……”
“嗯嗯。”路梦连连点头,不时追问着细节,还适时给出意见,像一个绝佳的听众。
闻着古怪的香气,柴世的脑子原本有些昏沉混乱。
但在路梦的引导下,这些安排变得有条理起来,如同流水一般从柴世的嘴里意义说出。
都是为了减少帝国在沼泽地的损失。
更重要的是,当把最大的秘密说出了口,这位兜帽侍卫的心防已经完全打开,只希望抓紧最后的时间,把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了,免得有后顾之忧。
终于,柴世皱眉思索了一下。
发觉再无眷恋,才躺在维修床上长舒一口气。
路梦点了点头。
手一招。
黑暗中一个戴着呼吸面罩的人走上前来。
灯光昏暗,只能照亮维修床上的这一圈。
等到那人靠近,柴世这才注意到他,吓了一跳:“路北游!这是……”
“别担心。”路梦示意了一下。
来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柴世有些熟悉的脸。
那是一个在双刃团工作的高级医生,以往也与他们的研究团队有过合作对接……
“你还救下了一些双刃团的人么……”
柴世放心下来。
猎犬帮胜利之后,其他势力肯定是要被清算的。
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又是盟友,也算合理。
那名医生重新戴上面罩,拿出一支针剂,不由分说地扎在柴世的大臂上:“大人好好休息吧……哦,你说这个?这是一点镇静剂加营养针,要不然这么多天,大人你也挺不下来……”
随着药液进入血管,逐渐流遍全身。
柴世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一直耷拉下来,最后死死闭上。
一片黑暗袭来。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路北游在和医生对话:
“如此……还有……都记下来了么?”
“嗯,和前一次使用吐真剂时说的东西差距不大,有些许的出入……大概是脑子还是有部分损伤……我们之后会检查的。”
“没关系,一点误差在可以允许的范围内。”
“是,不过我没想到您居然能靠自己的话术就……不愧是我们的沼泽地之王……”
“加了一点大麻而已……这种程度的恭维就免了,”隐约的一声叹气,“而且说实话,事到临头……这个称呼比我想象得更难适应……嗯?他是不是还醒着。”
“虽然您的身份还没完全有公开,不过这已经是沼泽地所有人都承认的事实,您就从了……哦,好像还真是。”
两人低头,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柴世瞪大双眼,目眦欲裂。
沼泽地……之王!
他再不熟悉这里的风俗,也该知道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
占据了鲨鱼村,统一了沼泽地之人。
能被这么称呼的,是谁?
大格琳?
还是……路北游!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对上了视线。
那双眼睛,目若寒星。
俯视着他。
只是这一次,里面再无温度。
柴世剧烈地挣扎起来……虽然在外人看来,其动作幅度小到顶多是是在浑身发颤。
身边的医生赶紧从袖中再掏出一管比之前大一倍的药水,狠狠扎在他的脖子上,连忙道歉:
“对,对不起,阁下……我以为已经足够了。”
“没事,反正会失去记忆。”路梦吹散眼前的烟雾,戴上面罩,这才深吸一口气,“而且毕竟是联合城的兜帽侍卫啊,哪怕受了伤,身体素质也还是不同凡响……你调的剂量我看过了,都足以麻翻一头壮年喙嘴猩猩。”
他不禁感慨,实践出真知。
自己在医术这条路上,还学无止境。
不过,支撑着柴世的,此刻也并非是什么体能。
剧烈的震惊、愤怒……以及悔恨直冲脑门,让他心神惊惧。
回忆如走马灯般闪过。
他想起,自己曾经收服剥皮人时,对方的主动臣服。
——主动是主动。
现在看来,却是主动布下了陷阱!
上钩的人,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而在此刻,更让柴世崩溃的是……
他最后心心念念的救命稻草。
原来才是从一开始就吃下的绝命毒药。
这样的打击,让他的心脏几近停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