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亚穆杜眼露寒光。
“没错,大人。”一个下阶武士梗起脖子,顶着压力道,“柴世大人是这么吩咐的。”
“剥皮人已经被我们收服,就像过去的双刃团,以及您的黑色转换者一样。”
远处,剥皮人驻地严阵以待。
虽然工事只是临时修建的简易围栏,但剥皮人守卫依旧恪尽职守,不时巡逻检修,哪怕是在风雨中都未曾断绝。
在鲨鱼村惊变之后,他们更是全面警戒起来。
在外人眼中,这完全不是一个帮派驻地,倒更像是军营。
看得一边的银影都暗自有些心惊。
殊不知在剥皮镇,守卫顶着能够腐蚀血肉的酸雨,即便被刷下一层皮来,都不会有任何的动摇——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葬身血蜘蛛之口。
这种普通的倾盆大雨,哪怕再暴烈,毕竟不会加料。
对他们来说就像水疗按摩一般。
“他是怎么做出这种判断的!”亚穆杜追问道。
严格来说,这蜂人只算个侍从文官,但此刻的声音中,却好似含着刀兵般的杀气,冷硬无情。
就连南联合城的武士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将鲨鱼村中心所发生的事情向亚穆杜汇报,尤其是柴世与剥皮人副头领的交流过程,一一如实转述。
周边,那些武士随行的士兵,也点头附和。
这在他们看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像制服那些杂鱼帮派的时候,大多数小队也并没有动用武力,光是靠威慑胁迫,就令他们全部屈从。
而出席集会的剥皮人。
光论声势,甚至还比不上许多小帮派。
加上兜帽侍卫、柴世大人亲自出手,事先还有交情在,哪有拿不下的道理?
殊不知,亚穆杜越听脸色越差。
距离蜂人很近的银影都能注意到,他的额角都已经血管暴起,像是有细碎的毒蛇扭动。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只是怀疑。
现在听完报告,加上亲眼见到剥皮人的布置,他算是确定了——
“计划中,柴世压制剥皮人,势必会爆发武力冲突……”亚穆杜强压下情绪,自言自语道,声音低到足以被水声掩盖,“作为三大巨头之一,无论是猎犬帮还是黑色转换者,都不会允许有这么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存在,影响他们的最终决战。”
“然而,那个副头领只带了少数随从前往。”
“是因为没有事先察觉?还是特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行动看似冒险。
实则最安全。
对一个可控的要素,正处在对峙中的双方,都不会冒险分出精力,来翦除掉他,否则还可能引起连锁反应。
就好比一个士兵,有时能同时抓获、俘虏数十个战俘。
但要让一个士兵,同时处决、杀死数十人,就很难,哪怕对方原本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起了头,那就是人人自危。
联合城的士兵虽然精锐。
但严格来说,还不足以平推整个鲨鱼村所有帮派的总和。
只是依靠分化、拉拢、威慑、打击的一连串手段,才强行掌控了全局,不会轻易做出多余的举动。
再等到真打起来之后,连自己的队友是谁都认不清,更是没人顾得上剥皮人了。
“老大,还打么?”猎头者将弩机扛在肩上。
她看向剥皮人驻地的方向。
不知为何,她隐约感受到一股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那是猎手在瞄向猎物——不过以往都是自己这么观察别人,而在对方察觉之前,就已经被爆掉了脑袋。
只是,猎头者觉得这是错觉。
毕竟即便剥皮人中有弩手,他们的这个距离也绝对安全,更别提一般的射手怎么可能在这般风雨的干扰下发现自己。
自从来到沼泽地后,她就有些疑神疑鬼。
在这密林遍布的陌生环境,看到一棵树都会怀疑上面是不是有敌人——这种感觉,在那次失败的狙杀之后,尤其强烈。
那还是猎头者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失手。
她败给了沼泽地的环境,不止暴露了自己的方位,还被对方借着高空枝丫,一路追杀过来,可以说丢盔弃甲。
连那把杰作级的重弩,都遗失了。
猎头者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心里可是遗憾得滴血。
以她自己的财力,若不是给亚穆杜打工,大概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摸到第二把杰作级的十字弩了。
无论是从任务、还是从个人的角度。
那次狙杀行动,都是一次重大的失误。
因此,对于那只逃脱的猎物,猎头者一直铭记在心。
“打不了。”亚穆杜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