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你受的是什么伤?”
科特坐回椅子上,机械的身躯和同样钢制的座椅发出清脆硌牙的碰撞声。
“你这小子,”没等回答,他看着索拉,“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起我。”
索拉作为护卫,在‘跳舞骨人’成立后,其实就已经脱离了庇护所,彼此之间各奔前程。
但说是这么说。
作为沼泽地里仅存不多的同类,他们私下里还是有友谊的,若是真有什么需要的,那也是能帮就帮。
而上一次,索拉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他的那个大头领。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科特感叹道,“总是惦记我那维修床,告诉你,现在鲨鱼村燃油短缺,可开工不了几次。”
这个骨人工匠,专精的并非医术。
但是配合上【维修床】的自动化辅助,一般生物的伤势,他同样能够处理。
对他们来说,哪怕只有半桶水。
也能超越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
“十七年六小时三十五分……不提这个。”索拉说道,“是惦记你那维修床没错,但是你误会了,要用它的不是我们副头领。”
“而是我。”骨人解开了自己制服的下半截。
露出的机械身躯上,明显有修修补补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用垃圾拼凑起来的,早该散架,但又以一种神奇的结构在支撑着它的运转。
磨损已经相当严重。
机械修理包能保他不死,却不能阻止他变得越来越脆弱。
“这……”科特愣住了,“都这副样子了,你怎么不早来。”
“没时间。”索拉说。
——这当然是假话,骨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原因很复杂,作为剥皮人的他,如果时常来往处在鲨鱼村的跳舞骨人,大格雷可以不介意,猎犬帮却未必。
嫌疑重了,就可能给这朋友带来麻烦。
而跳舞骨人有着【维修床】这样堪称救命的神器,知道的人其实也不多。否则沼泽地帮派打打杀杀的,难免有缺胳膊断腿、伤重不治……这时候你救与不救,都是麻烦,还会引人觊觎。
所以,减少来这儿的频率,就是防止暴露最好的办法。
十七年的时间,足以让寿命与记忆同样短的世人,忘却很多事情。
“别说了,快上去,我这就给你开机。”科特摇摇头,走到一边,扯下一大块帆布。
露出一台外形介于机床与病床之间的大型机械,它圆润的外壳早已破碎,剩下的都是裸露的线圈、机件。但核心功能还能运转,就是睡起来肯定不舒服——如果不是骨人的话。
而机床上面,悬浮安装着各式各样的机械手,看着倒有些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索拉卸下兵甲制服,平静地躺在了上面。
科特一边调试,一边想到了什么,看向路梦。
“你真的没受伤?”他狐疑道。
要知道就像索拉有自知之明,不会过多打扰他一样;‘跳舞骨人’这边也不可能无限制地帮助外人……这不是无情,而是被历史教会的生存法则,也是庇护所出身之人的默契。
即便像是大格雷,做过一次手术,但还没完全痊愈。
此后这么多年,也是没来找过他们,而是只能求助于世俗的医生。
索拉目前磨损严重,但还没到危及运转的时候,对方作为他现在的顶头上司,完全可以等到自己重伤之时,再以救骨人部下为借口,来求取一道治疗,合情合理。
这可是一次保命的机会,就这么不要了?
“真的没有。”路梦说道,“就是想见见世面。”
他仔细想了想。
上一次受重伤,还是自己用血蜘蛛嗯造的。
而有了这一门合理自残、刷【韧性】属性的‘邪道’后,就没必要故意给敌人挨打了,能少些风险。
韧性越高,所受的伤又越轻。
加上装备属性越来越好……
可谓是良性循环。
“不用怀疑我们的副头领,”见科特还要问,维修床上的索拉发声道,“其实在此之前,我就受过一次重伤,这副身体,已经是维修过的了。”
“而那份修理包,就是他出的。”
“要是没有副头领,你现在看到的可能就不是我,而是一张剩下的芯片。”
本来,他遗言都想好了,可惜硬生生吞了下去。
科特一愣,看向众人。
苍翠和濑户,当时都在场,此刻点了点头。
“只是巧合。”路梦却说。
这不算谦虚,严格来说是阿全自作主张——当然,他很满意。能够准确判断形势,作出决定,就不叫自作主张,而是有主见。
若当时那个年轻人像守财奴一样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