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倒还公平,”李旦闻言这才眉头稍展:“那就订,就这种口径最大的弗朗机炮,我们李家团队先定上三十门,鲁密铳这种枪我没听过,不过我见福建卫所的迅雷铳子很快利,你问问卜加劳炮厂能不能造迅雷铳?”
王文龙连忙解释道:“迅雷铳发射虽快但是在海面上射程实在太近,若是在海上作战,只怕会吃亏。相反鲁密铳的射程比之弗朗机炮更远,在海上接敌时可先用鲁密铳杀伤对方甲板上敌人,等开近之后再用弗朗机炮快速连发射击。”
王文龙建议:“卜加劳先生制定的火力装备是兼顾远近程的,即使不按他的设计来,咱们也可参考。”
“鲁密铳比弗朗机炮打得还远?弗朗机炮的口径不是更大,装药不是更多吗?”李旦一头雾水。
王文龙无语的解释:“弗朗机炮是子母炮的设计,虽然装药更多,但是子母弹仓之间的气密性并不好,大量的药力都在发射之时通过炮膛的缝隙散去了,只是胜在发射快捷和声音大而已,咱们福建的海商以为声音大,火力就猛,敌人见到对方船上弗朗机炮连发,也往往吓得就收帆逃窜,但其实用弗朗机炮远程滥射几乎打不到敌人,也就是轰击靠近的跳帮小船时能有些效果。其实在欧洲人处弗朗机炮已是即将淘汰的炮种。”
李旦点点头,接着又问:“工厂搬迁之事对方如何回复?”
“枪厂搬不过来,澳门那边也不会放人。”王文龙解释说,“闽铁和广铁性质成分相差极大,其实即使卜加劳拉到台湾岛上来造铁铳,照出来的效果恐怕也不会比福建本地的铁匠造的要好。”
李旦琢磨说道:“那炮呢?青铜炮,反正青铜都是从日本来的,总是没有多少差别了。”
王文龙回答说:“卜加劳倒是愿意卖青铜炮的生产技术,只是价钱很贵,比直接找他们订购要贵的多。而且卜加劳炮厂生产的臼炮和弗朗机炮也已不是欧洲最一流的技术。”
李旦问:“不管是不是最一流的,若把他的人挖来,多久在台湾岛上就能开工铸炮?”
“听他信中的意思,约莫是要一两年时间。”
李旦笑道:“那就买,贵一些也没关系。”
以前李旦做垄断生意做的开心,完全不思进取,但现在信了王文龙所说欧洲人会有大动作之后,他渐渐也转变观念,是否开拓进取放在一边,起码要把自己的武装舰队给搞起来。
王文龙觉得卜加劳的青铜炮生产线卖的贵,那是不知道李旦这些海商以前直接找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买成品被宰了多少刀,而且李旦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大海商钱财对他来说就是个数字,他有实力时,哪怕双手空空,随便到福建人聚集的一个港口上写个帖子几十万两银子随手就能借来。
但有一天若是他家族失去地位,留下再多的钱财给儿孙,也不过是让儿孙变成更肥的待宰羔羊而已。
炮厂这种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多花点钱他也认了。
王文龙建议说道:“欧叔叔最近回了日本,可以让他在日本处联系铜矿,最好能够找到稳定的铜材供应商,铜矿的品质统一才更容易研究出青铜炮铸造技术。”
李旦点头道:“好主意,我这就写信。”
李旦觉得卜加劳炮厂的青铜炮铸造技术是个香饽饽,但王文龙实际了解后却嫌弃卜加劳炮厂的技术还是欧洲人几十年前的水平,他打算在台湾岛的青铜炮铸造厂走入正轨之后去江南物理社挖来几个铸炮人才。
这时的欧洲火器制造还在师徒传承的工匠主导阶段,只要思路正确想要赶上还真不是多难的事情。
原历史中的明末工匠自己依靠耶稣会的帮助都能够部分掌握红夷大炮的铸造技术,有江南物理社的人才帮助,这个过程只会更快。
在王文龙的设想中最多折腾个十几年,台湾岛上的铸炮厂就能反超过同时期欧洲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