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溥的话音一落,作为开封尹兼三司使的范质,则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范质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朝着杨皇帝躬身行礼道:“陛下,十几万的河东流民太多,成德军、建雄军等河北诸镇,怕是没有这么多的耕地接纳如此之多的难民。”
“为此,这十几万的流民,朝廷可迁到中原安置,较为妥当。”
闻言,还不等杨骁说话,王溥就反驳道:“范大人此言差矣。”
“河北久经战事,丁口本就无多,如若还要把十几万的流民迁到中原安置,北境空虚,万一伪汉和契丹入侵,河北诸镇要抵御外敌入侵,与之斡旋,岂不是难上加难吗?”
“至于河北没有多余的耕地,朝廷未必不可将十几万的流民分散一些,让他们去屯田垦荒。”
王溥和范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以河北现有的耕地面积,一时半会儿的,的确是养不起那么多的流民。
主要是因为无主的耕地基本上没有了。
剩下的都是一些抛荒的土地,还颇为贫瘠,迁移到当地的百姓想要自力更生,殊为不易。
如果把十几万的流民都迁到中原,河北就有些空虚了。
古往今来,中原王朝都经常移民实边,为的就是建立起抵御外敌入侵的屏障,让边地有自给自足的能力。
大明的国土就这么大,河北也就成了大明的边地。
“陛下。”
这时,作为枢密使的王朴站了出来,向杨骁进言道:“微臣认为,这十几万的河东流民可以安置。”
“朝廷要疏浚深州和冀州之间的胡卢河。”
“并在李晏口夹胡卢河修建城垒,派重兵戍守。”
“流民不就是现成的徭役吗?”
“再者说,这些被妥善安置的难民,可以为朝廷吸纳更多的丁口。”
顿了一下,王朴语重心长的说道:“河东,本就地狭民少,国力羸弱,如果其治下再有更多的百姓逃亡,恐怕北汉的亡国之人,也就为时不远矣!”
王朴的这一番话,绝非虚言。
河东原本就不是什么膏腴之地,产粮不多,人口也不多。
饱经战争摧残的河东,近年来更是民生凋敝,老百姓都在艰苦度日,叫苦连天。
就这,刘崇的北汉朝廷还在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把更多的苦难加诸到民众的头上。
在这种情况下,无数的老百姓被饿死、病死,他们如果还不揭竿而起的话,就只能选择逃亡,谋求一条活路。
“不妥!”
范质当即提出了反对意见,朝着杨骁躬身行礼道:”皇上,若如王枢密使所言,恐怕逼急了刘崇,北汉与辽国将会大举进犯,届时岂非河北的大战骤起,跟我大明的国策相悖吗?”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如果大明吸纳了河东的太多流民,刘崇怎能不跟杨骁玩命儿?
“就算辽国和北汉合力攻明,我大明何足惧哉?”
王朴回了一句。
现在的大明,的确是已经今非昔比了。
只要辽国不是倾国之兵,一切好说。
“朕意。”
“河东流民迁到成德、建雄、横海三镇,征召其中的壮丁,疏浚胡卢河,构筑城垒。所有流民,务必妥善安置,由中书省、尚书省草拟出一个章程来,由朕钦定。”
“吾皇圣明!”
既然杨骁已经拍板,群臣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
北汉国都,太原。
已经官拜侍卫亲军都虞候、左骁卫大将军,同平章事的柴荣,正跟李重进骑马结伴而行。
到了城门口处,只见晋阳城的里里外外,早就已经遍布饥民了。
饿得两眼昏花,面有菜色且瘦骨嶙峋的难民们想要进入城中,却被守着城门的士兵阻止,稍有忤逆的难民还会遭到士兵的殴打,被活活打死的难民也不少。
“官家有旨!禁止流民进入京城!”
“走开!都走开!”
“你们这群叫花子,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们?”
“啊!”
“上!”
城门口的状况很是嘈杂。
想要进入晋阳城沿街乞讨的难民,都被挡在了城外,不得不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着,几乎要死去,奄奄一息了。
生逢如此世道,普通人都自身难保,谁有多余的能力去接济他们?
在晋阳城的外边,不知道搭建起了多少的棚子,住进去了多少的难民。
有好心人施舍了几个馒头,转瞬间就被抢走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时候他们连蹭一口吃的都成了无比奢侈的事情。
一些衙役推着独轮车,把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