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
史弘肇的相府中。
这时,在宽敞明亮的书屋里,史弘肇还在扫视着商人李进、和珅,以及自己下属解晖送来的一箱箱金银珠宝。
这三个人,现在都算是史弘肇的心腹了。
解晖且不说,本来就是史弘肇的下属,可以信赖的“干吏”。
至于李进、和珅,在经过和福殷一事之后,二人都时常登门造访,贿赂公行,一个劲儿的巴结史弘肇。
现如今,摆在史弘肇面前的,就是三箱满满当当的财物。
诸如金元宝、银子、珍珠、玛瑙,以及各种各样的首饰,应有尽有,可谓是价值不菲的。
不同于一见了金银财宝就走不动道的“俗人”,自诩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史弘肇,还是非常淡定的。
史弘肇这個人,善于治军,待人严苛,做事情也是一丝不苟的。
只不过,他的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贪财!
极度贪婪。
跟早已经臭名昭著的苏逢吉差不多。
史弘肇毕竟是农户出身,可能是早年穷怕了的缘故,所以对于他人的贿赂,那都是照收不误的。
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这天底下也没有免费的午餐。
史弘肇也很清楚这一点。
“解晖,你们送本相这么多财物,怕不是有事相求?”
史弘肇再次坐到了主位上,眼神一瞟,故作高深的问了一句。
解晖忙不迭的向史弘肇点头哈腰,说道:“恩相明察。”
“这一回,我三人的确是有一件事,想拜托恩相。准确来说,是要禀奏恩相,请恩相定夺!”
史弘肇挥了挥手道:“你说。”
“恩相,还记得和福殷一案吗?我等近日察觉,和福殷似乎还有一个余孽,尚存于人世。”
“哦?”
史弘肇不禁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站在一边的和珅低着头,上前禀告道:“相公,解大人所言非虚。”
“和福殷确有一小女,尚在人世。”
“此女早年就被过继给了其舅父,改姓秦,名仙儿,原本居于曹州。和福殷谋反之案事发后,官府原来还派人前往曹州,打算将那秦仙儿缉拿归案。”
“未曾想被秦仙儿逃脱了,不知所踪。”
“直到最近,京城的醉花楼里,又出现了一个同名的花魁。小人远远的见过她一次,可不敢确定,此女就是那个罪人之女。”
说到这里,和珅也是倍感无奈。
他原本是和福殷的家童出身,早年是见过秦仙儿的。
怎奈何,女大十八变。
而且谁敢相信,一个被通缉的犯人,竟然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京城?
秦仙儿这是真的不怕死吗?
不!
她应该是给他们造成了“灯下黑”。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就是逆向思维了。
“恩相。”
和珅的话音一落,解晖就急不可耐的向史弘肇进言道:“宁杀错,不放过。”
“和福殷的女儿,虽是一介弱质女流,却也有可能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请恩相裁决。”
闻听此言,史弘肇眯起了眼睛,捋须道:“解晖,这事儿,你们看着办吧。”
“诺!”
解晖暗暗的松了口气,跟和珅、李进千恩万谢,一起离开了史弘肇的府邸。
来到相府的门口,跟在解晖身后的和珅,仍是不禁眉头紧锁,颇为忧虑。
“解大人,咱们不把昨夜杨骁留宿于醉花楼,且成为秦仙儿入幕之宾的事情告诉史相公,真的好吗?”
和珅很是担忧。
毕竟,一旦杨骁牵扯进来,此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们这一次给史弘肇献上这么多的财物,也不是白给的。
解晖闻言,只是摆了摆手道:“和珅,你多虑了。”
“就算那秦仙儿真成了杨骁的姘头,又当如何?”
“露水姻缘而已!”
“我待会儿就带人去查封了醉花楼,并将秦仙儿抓到牢里。只要使秦仙儿作出畏罪自尽之状,就算他杨骁再不满,也拿我们无计可施!”
对于这种事情,解晖还是信心满满的。
虽说杨骁现在位高权重,还是出镇一方的节帅,备受皇帝刘承佑的宠信。
但,那又如何?
只要秦仙儿一死,那就是死无对证。
解晖、和珅他们身后的人史弘肇。
以杨骁的为人,会为了一个死人,跟史弘肇作对吗?
再者说,杨骁终究是大明军节度使,不会在京城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