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河中城东。
踌躇满志的李守贞,还在等待着官军冲入城内,以便于被自己的军队绞杀。
未曾想,他是左等右等,也并没有看见官军将士的一个人影。
看着空落落的城门,以及外边的旷野,李守贞疑惑了。
怀疑人生!
此时此刻,河中城的大门已经敞开,吊桥已经放下。
王继勋还率众举火为号,故意大声喊“杀”,并使用刀剑交击的声响,试图来引诱官军入城。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无功的。
就在李守贞一脸狐疑的神色,眉头紧锁,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一名牙将骑着快马,来到了不远处,然后滚鞍下马,惊慌失措的对李守贞禀告道:“大王!不好了!”
“水寨……汉军突然从黄河偷渡,袭击了我们的水寨!”
“水寨已经沦陷,城西也岌岌可危了!”
“请大王速派援兵!”
一听这话,李守贞忍不住勃然变色,揪着这牙将的衣领,瞪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喊道:“你说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水寨和城西那边的守军也不少,怎会被汉军轻易攻破?”
“你在假传军报对不对?”
看着仿佛已经魔怔了的李守贞,那牙将被吓得肝胆俱裂,面如白纸,颤巍巍的回答道:“大王,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谎报军情!”
“是真的!水寨已经沦陷了!”
“……”
李守贞沉默了。
站在一边的李崇训心急火燎的进言道:“父王,还是赶快派援兵,去增援城西门吧!”
“我们上当了!”
闻听此言,李守贞摇了摇头,叹气道:“水寨一破,城西也定然守不住。”
“我们现在赶过去,为时已晚。”
“训儿、继勋,我给你们两千精兵,你们从城东突围出去。”
“什么都不要管,跑到陇右,跑到蜀国,跑到成都,相信孟昶一定会善待你们的。”
李崇训咬了咬牙,红着眼睛问道:“父王,那你呢?”
“唉。事已至此,外城已经守不住了,为父只能退守到内城,继续跟汉军抗争到底。”
李守贞催促道:“不要说了,快走!”
“父王,你多保重!”
李崇训忍不住潸然泪下,抱住了李守贞,虽是心中不忍,却也不得不选择突围了。
能跑一个,是一個!
这河中城,多半是守不住的。
现在的情况是,老羊不死,小羊难活!
李守贞只能选择让李崇训、王继勋二人率部突围,逃出生天,以便于保住李氏的一条血脉,说不定还能给他李守贞报仇雪恨。
抱着这样悲愤的心情,李崇训、王继勋向李守贞磕头之后,就带着两千精兵,准备杀出重围,逃奔到后蜀国,寻求庇护。
李守贞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率领残部退到了内城,打算跟官军血战到底。
……
经过一宿的厮杀之后,官军斩获颇丰,基本上占领了河中城的外城。
正所谓三里之城,七里之郭。
外城其实就是城郭,拥有城楼、城门、女墙、垛口、翁城、角楼等坚固的建筑物,完善的工事。
相对来说,内城的防御工事就比较简陋了。
一座城池,如果外城沦陷,内城也会被迅速攻破,很难守得住。
翌日清晨,硝烟散去,冰冷的寒霜,还铺撒在大地之上。
屋檐、城楼、角楼、水井、鹿角、拒马枪上,都已经遍布雪花,成了一片欺雪胜霜的世界。
一只脚,踩在了尸体之上。
这是杨骁的脚。
他倒不是故意踩踏别人的尸体,而是不小心踩到的。
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死尸!
斑驳的雪花,浸染着已经干涸的血液,白里透红,红里透白,成了一种别样的“景致”。
城门楼子经过一宿的厮杀之后,也不知道是谁纵火的,已经付之一炬,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如若不是下了一场雪,可能城楼都会被尽数烧毁,然后蔓延到不远处的民房那里。
这样的战争,就连民房也是不可避免的会被波及到。
在这里,尸体枕着尸体,有的是抱在了一起,身上都插着箭矢,或是战刀。
他们死去的时候,眼中还尽是愤怒、恐惧、悔恨的神色,分外的复杂,不过瞳孔已经基本上失去了焦距,灰蒙蒙的一片。
尸体早已经冰凉了。
不远处的一杆“秦”字的旌旗,已经被烧掉了大半,只是依稀能分辨得出,这是叛军的旌旗。
四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