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竟然选择忍气吞声?这可不像他的为人。”
淮阳王府,在宽敞明亮的书屋中,符彦卿、符金盏父女二人对席而坐,一边下着围棋,一边还谈论起了关于杨骁的事情。
这一连两日,杨骁那边都毫无“动静”,甚至还装模作样的领着符二妹登门造访,给符彦卿敬了茶。
杨骁的态度,让符彦卿着实是有些诧异的。
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杨骁果真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吗?
“父王,难道在你心里,潇哥儿会是一个行事鲁莽之人吗?”
符大娘子一手执白子,撩拨了一下鬓角的秀发,语气不咸不淡的道:“女儿说过,他是一個念旧情的人。”
“父王你送给他那么丰厚的嫁妆,潇哥儿岂能不铭感五内?”
“再者,二妹是以我的名头出嫁的。他一天不发难,二妹就仍是符大娘子,我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嫁给李崇训。”
“除非父王你直接跟潇哥儿挑明,跟天下人挑明,嫁给杨骁的是符二妹,而非是符大娘子。”
符彦卿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抹饱含深意的神色,笑吟吟的说道:“金盏,你早知道杨骁不会主动挑明,对吗?”
“难道你现在还想反悔,不愿嫁给李崇训?”
“不。”
符大娘子摇了摇头,道:“父王,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你跟潇哥儿发生冲突。”
“我了解他。他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有着自己的底线。”
“潇哥儿是不会主动揭穿此事的。倘若如此,二妹就可能惨遭退亲、抛弃,这让她怎么活?”
“潇哥儿跟我符家的关系,也会因此势成水火,所以他还能克制住。”
符彦卿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之后,语重心长的捋须道:“杨骁现在既没有承认娶了银屏的既成事实,也并未跟老夫公开决裂,所图不小。”
“搞不好,杨骁是想让老夫赔了女儿又折兵。”
“他对你,仍是贼心不死。”
符彦卿心里,隐约之间,是有这种担忧的。
比起杨骁现如今的克制态度,符彦卿更愿意看见杨骁跟他公开决裂。
他之前听信了符金盏的话,移花接木,把符二妹嫁给杨骁,还送上一大笔嫁妆,为的是什么?
可谓是一举数得!
符彦卿将自己的一部分精兵和钱财,以嫁妆的名义,送给杨骁。
这样一来,施恩于杨骁的同时,还能使原本忌惮符氏势力的刘知远,暂时放下一些戒备心。
而且,将符二妹嫁给杨骁,算是符彦卿对杨骁的一种补偿。
杨骁未必不会感念于怀。
最关键的是,杨骁一旦发现“金顶轿换成银顶轿”的事情,会有何反应?
杨骁和符二妹,木已成舟,杨骁就算再不甘心又能怎样?
还想姐妹共侍一夫?
笑话!
杨骁还不配!
符氏是真正的名门望族,符金盏和符银屏更是豪门贵女、嫡女,怎么可能嫁给同一个男子,还是做妾?
符彦卿能把符二妹嫁给杨骁为一房妾室,那都是看得起他了。
在此事件中,占尽便宜的人,可谓是杨骁了。
固然没有得偿所愿的娶了符大娘子,却因此有了更加雄厚的资本。
符彦卿倒是比较希望杨骁会一怒之下,去告御状,主动跟刘知远挑明此事,与他符彦卿公开决裂。
如此一来,已经跟符彦卿划清界限的杨骁,势必会让刘知远更加信任。
而符彦卿的“清誉”受损,这对于后者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再者说,杨骁与符二妹已然生米煮成熟饭,杨骁岂能不认账?
岂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料,杨骁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随着杨骁保持沉默,没有主动发难,符二妹就会在杨府顶着符金盏的身份生活。
符大娘子还怎么名正言顺的嫁给李崇训?
此时,看见符彦卿没有继续下棋,符大娘子则是端起了一边案几上的香茗,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说道:“父王,二妹成了我,我也可以成为二妹,嫁给李崇训。”
符彦卿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终究是还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符金盏,说道:“金盏,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兜兜转转,你不还是要嫁给李崇训吗?”
“父王,这算是女儿,算是符氏对潇哥儿的补偿了。”
“唉。”
符彦卿长叹一声道:“金盏,你的这一番良苦用心,杨骁知道吗?”
“你如此费尽心机,千方百计的为他谋划,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