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若真出现意外,也没那么亏。
吕合金摇了摇头。
“三元兄弟换做你,能否放下杀你祖父杀你兄长的大仇?”
赵三元立刻回答道:“不能,我会灭仇家满门,一个不留。”
“所以我们是一类人。”
“也是,一样的犟种脾气。”
两人相视一笑。
已经没有在这个话题深说下去的必要。
吕父能把唯一血脉送到五台山苦修十几年,就是为了报仇,吕秀才小小年纪欣然前往,自是早早就做好了觉悟。
没必要?
冤冤相报何时了?
切莫慷他人之慨,大他人之度。
劝别人放下的都容易遭雷劈。
“咦?来客人了啊,正好今天多做两个菜,赶紧进屋上炕,最后一道菜马上出锅!”老李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为了犒劳三元,今夜跟老婆一起掌勺,他虽没见过吕合金,但关于哥俩的事都知道不少,所以猜出这小子的身份。
赵三元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心情显然不错。
“走吧,借着机会咱们好好喝一顿,且不管未来如何,满是荆棘也好,艰难险阻也罢,人生能有几位交心的好友,是莫大幸事。”
“没毛病!”老康见三元不再甩脸色,不由得大松口气。
惹谁也不能惹老弟啊?
但赵三元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等会在进屋行不?赶紧去厨房帮五姐端菜。”
而面对东北最高礼仪,吕合金又开心又忐忑。
虽然老李在哥俩面前是个有点猥琐的好大哥,但在秀才看来,绝对是了不得的大官,肯定会有些拘谨。
啥是东北最高礼仪?
上炕啊。
只要主家邀请客人上炕,绝对是拿你当朋友。
饭做上其乐融融,气氛融洽。
倒是李晚菘回来的比往常要晚一些。
现如今卫队旅改为奉军第一集团军第一旅,但活儿没变,依旧是近卫部队,驻扎在奉天城内各处,一般来说除了打仗,军官平常都是到点下班,也不知道今天是咋了。
小李子打了招呼后都没脱军装,直接坐到老康身边吃饭。
除了吕合金外,在场的哪怕豆苗侄女都能看出他满怀心事,但谁也没点破,该吃吃该喝喝。
男人嘛。
生活工作上遇到点沟沟坎坎再正常不过,没必要问东问西。
但小李子本人没憋住。
他蹭到老康身边。
“哥。”
“咋了?”
“今天碰到点难事,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找你和三元兄弟能解决。”
“不会是你让陈子凯给睡——呜呜呜!”
老康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进个窝窝头。
赵三元狠声道:“豆苗侄女还在这,别瞎说。”
有时候真不理解老康的脑回路。
说他傻吧,很多时候脑子非常灵光,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说他灵吧,有时候却像个大憨批,啥话都往外秃噜。
估计在座的都是自家人,想到啥说啥了,没咋过脑子。
嫂子见状,特别贴心的抱着闺女到院子里去玩,五姐也找理由离开了饭桌,剩下的都是大男人,好说话。
赵三元喝了口小酒,随即问道:“说吧,你不会真被陈子凯给睡了吧?”
李晚菘欲哭无泪。
心想康哥脑子里天马行空就罢了,三元你咋也这么想啊?
跟陈子凯确实关系好,那是战场上挡子弹的交情,但他男女通吃的癖好真的下头。
“三元,你是知道我的,向来没啥不良癖好,再说我跟他认识这些年也没着道,哪能现在失身啊?况且经历了前段时间的陈家风波,陈子凯转性许多,他烟馆也不去了,窑子也不逛了,有空不是拉练部队就是看书,很多弟兄都猜测是不是被啥东西附了身。”
听到陈子凯的变化,康木昂内心不由感慨。
以前那货的生活有多乱绝对超出常人的想象。
可遭逢大变后没有被击倒,反而变得更加上进,除了心理上的刺激,恐怕跟三元老弟立的仙堂有不小的关系。
其实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有些带缘分的人立上仙堂以后,变化确实很大。
前提是仙堂立的正,立的稳,供奉的老仙儿能使上劲。
而赵三元想到的,是那天清晨在关帝古刹与陈子凯的对话。
恩是恩,仇是仇,泾渭分明,算是个爷们。
八颗子弹,八年相安无事。
从这点出发,陈子凯的人生总归有个盼头。
至始至终,两人都谈不上仇怨,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坚持,换做是自己,同样会先还恩再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