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山中的雪林环境究竟有多么恶劣,相信没有亲身体会的人很难想象。
几乎快埋过小腿的雪层,能把人门牙冻掉的低温,还有无数山中猛兽和雪层下隐藏的大自然陷阱。
简单形容的话,大鼻涕都能结出冰溜子。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也几乎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深入雪林。
更不要说廖胜奴和丁苦这俩关内人,每前行一步都要消耗比平日更多的体力和热量。
终于。
前方凸起的丘陵上,两人终于找到了目标,严格来说是目标在以逸待劳的等候。
大棉袄,狗皮帽。
最招笑的是他带着的眼镜,随着呼出的鼻息,厚厚眼镜片上结了厚厚的冰霜,需要时不时的摘掉擦拭。
廖胜奴和丁苦对视一眼。
不对吧?
就这眼神能玩了弓?
能不射自己脚面上就不错了吧?
暗处肯定还有一人。
丁苦撸起袖子,小臂上的弩机向康木昂射出怪异弩箭。
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康木昂身侧的雪林中也有一道‘黑芒’射出,再次相互对撞崩裂。
至此可以确定,玩弓的依旧在暗处保护着戴眼镜的,并伺机偷袭。
既然大概知晓敌我态势后,丁苦和廖胜奴都没有浪费口水的意思,直接开干。
相比赵三元和窦海那边,这头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丁苦警惕着还未露面的那个人,廖胜奴则掏出一把奇怪的扇子。
没有扇面只有九根扇骨,皆由五帝铜钱和红线编排而成,手掌翻飞之中,三张符箓从铜钱扇中逐一而出祭在身前。
“左带南斗,右带北极。”
“以南为北,以东为西。”
“步行隐我,盲其双目。”
“黄神越章,来之不详。”
“牵牛织女,隔断两江....”
符箓腾雾冒出烟气之中,廖胜奴竟是彻底消失在原地,旁边的丁苦对此见怪不怪了,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既然暗处的高人在保护戴眼镜的,那事情就很简单了,去杀戴眼镜的不让雪林里的高人看到不就行了?
《后汉书·方术传》有载:解奴辜、张貂者,亦不知是何郡国人也,皆能隐论,出入不由门户,奴辜能变易物形,以诳幻人。
丘陵上的康木昂心头一惊。
不是说好这边要对付的是下等马么?
咋上来就是遁形术这种极其罕见的术法?
康木昂立马展开应对,手掐勘鬼诀。
“紫云拂体,天南斗宫。”
“上有八斗,下临九州。”
“制海使乾,制山火盛。”
“朱光威灵,太白神赳。”
勘鬼诀看似随意向前一指。
那些符箓腾起的烟雾顿消,廖胜奴重新显形,他还保持着迈步的姿势,脸上挂着自得的笑容,可跨出的第一步还没等落地,就被破回现形。
若用两个字形容的话....
社死。
倒不是说遁形术曾经没有被破过,只是这回被破的那叫個干脆利落,完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没憋住屁漏气了?”丁苦看得一知半解,并不相信年轻的康木昂有这等本事。
但廖胜奴的脸色却极为郑重。
意识到康木昂与自己是同一类人。
“有点意思。”
廖胜奴再次挥舞铜钱扇,九根扇骨相合又交错后甩出一张大大的表文,在半空中燃烧飘摇。
“姓丁的,这小子跟我一样都是克你的类型,我来专门对付他,你只要别让雪林里的那个偷袭得手就行。”
不用提醒,丁苦就知道事情棘手。
这廖胜奴烧的表文相当于一封升上去的战书。
对手应战也就罢了,不应,那么这方天地之内的术数阴阳之势就会大大倾向于下战书者,占尽优势。
“左车之奇略,孝直之隐谋。”
“带佗之高算,白起之凶图。”
“泄青霜之寒,展紫电之迅。”
“携阴阳之势,托五行之运....”
康木昂眼神虽不好,但不代表他瞎。
哪里看不出那矮胖中年人在折腾着啥东西。
自己明显是被针对了啊。
干架就干架,至于仪式感这么强?
我又没说要跑。
康木昂内心颇为无奈,却也必须做出应对。
抽出棉袄里的桃木剑斜刺向天,也有一张表文在寒风中燃烧。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