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子醒来了!
东间棺材房里的整个气氛都似乎为之一滞,宋辞晚虽然看不到,但光是听着那边传出的各种声音,便仿佛能想象到那里头的画面。
沙四惊得腿都在发抖,他手扶着门框,忙不迭笑说:“高夫子啊,我、我们……嘿嘿,我们只是听说你先前累得都睡着了,这个,怕你老人家身体出什么事儿,特意来看看你……”
莫猴儿紧跟着附和:“是、是,我们就是看看,呵呵,看看!”
一边说话,沙四一边小心往门外退,莫猴儿也同样如此。
只有先前受伤的王柱,他因为伤情而动作略慢。这個时候,坐在棺材中的高夫子一声尖叫:“啊!三个小贼,我的钱!我的钱都不见了,是你们,你们偷了我的钱!”
沙四跨过了东边棺材房的门槛,转身就跑。莫猴儿也连忙加速,跟着他一起跑。
还是王柱,他的速度最慢,便留在了最后。
说时迟,那时快,高夫子左眼一瞪。
他那空洞洞的眼眶中立时便生出了无数触须,高夫子尖叫着,声浪与触须同时冲击而来,在须臾间便绞住了落在最后的王柱。
王柱一声惨叫,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分毫反抗,就被那些触须给绞成了稀碎。
肢体与骨骼断裂的声音咔咔传出,血液飞溅,带起一股浓重的腥臭气息。
紧接着是细细碎碎的咀嚼声响起,仿佛是有无数张小嘴在同时进食。有时候还会传出吸食液体的吸溜声,这些声音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又融入风中,与风一起吹来无数阴寒。
沙四与莫猴儿亡命奔逃,高夫子太恐怖了,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普通村民可以比拟的。
宋辞晚也再一次切实感受到了高夫子的厉害,其实在宋辞晚的角度看来,沙四亦非善茬,想来就算不是小城级,也至少是村庄级里面比较厉害的。
但沙四也不敢正面与高夫子对抗。
触须从后方追来,沙四大声求饶:“高夫子,放过小弟吧,我……”
话音未落,眼看那些恐怖的触须都缠到他身上了,沙四一声闷哼,下一刻,棺材中的高夫子却是忽然一声大喊:“啊哟!我的头!怎么回事?我……”
砰,高夫子又一次倒下了。
缠绕在沙四身上的触须瞬间脱落,缩小不见。
空气中一片寂静。
半晌,呆站在东侧间门口的沙四才小心低声道:“莫猴儿,这……这高夫子,他好像是,又睡着了?”
莫猴儿也有点呆,他咽了咽口水道:“好像、好像是……”
沙四便道:“那要不然,你去看看?”
莫猴儿呵呵笑,细细地说:“四哥,我胆子小,你知道的,我不敢啊。”
沙四怂恿道:“方才摸钱的时候怎不见你胆小?猴儿啊,你是什么人我知道的,你是真豪杰,肚里有量的,与王柱那混球全不一样。你去看看,你身上的铜钱我一个不要,都归你了。”
莫猴儿顿时就精神一振,道:“真的?沙四哥,你可不许骗我!”
沙四立刻说:“怎么可能骗你?咱们兄弟,一条裤腰带上的人,我是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
莫猴儿就又呵呵笑:“四哥啊,你是什么人,小弟我确实是太知道了。总归就这一桩事儿,咱们都是一条裤腰带上的人。所以,真要看高夫子,咱们兄弟就一起去看。”
莫猴儿作势要离开,并道:“四哥,只叫小弟一个人去的话,小弟是真不敢。那还不如回家去睡觉呢!”
沙四这下可就没办法了,他知道说服不了莫猴儿。
“两个人”就这样推推扯扯,说了一通,最后谁也没能说服谁,到底只能一起手挽着手细步往高夫子那边走去。
他们走得不快不慢,一会儿之后,两人走到了高夫子的棺材边。
沙四小心道:“看起来,他好像是当真……又睡着了?”
莫猴儿点头道:“是,倘若不是真睡着,这高夫子……应当不至于在咱们面前做假罢?”
说白了,就他们两个的水平,还不值得高夫子做假引诱。
沙四顿时就有些激动起来,他忙道:“那咱们,一起出手,绝了后患?”
他做出狠狠刺入的手势,火把照耀下,莫猴儿怔道:“四哥,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要杀了高夫子?”
沙四恶狠狠道:“不杀吗?经过此事,高夫子必定已与咱们结仇。此刻不杀,等他再醒来,咱俩还能有活路?”
莫猴儿期期艾艾说:“可是,可是他毕竟是高夫子,这要是杀了他,往后咱们的孩儿,还怎么上学堂?”
沙四怒声道:“那就不上学堂!不上又怎样?上了又如何?他娘的!这世道,读这破书一点鬼用也没有!真要有用,他姓高的怎么就还窝在这么个破村子里?”
说着说着,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