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前尘往事

姜闻站在河边，听着河水流淌的声音和夜晚虫鸣叫声。天上花月似水，散落于河中荡起阵阵波纹。岸两旁杂草起伏，影影错错，颇有几分深夜的寂寥。

低头望向脚下，那个因为偷窃被打断腿的小女正躺在身边。她的脸上露出菜色，面颊瘪了下去。浑身骨瘦嶙峋，看不出是个姑娘。

现在她正躺在河水里，张着嘴瞪目看着夜空。那副将死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把魂魄落于这涓涓的河水之中。

姜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默然的走到小女孩身旁。伸出双手将小女孩从河水里抱起，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那小女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双眼直勾勾的看向他。眼中的浑浊的绝望慢慢褪去，精神也在回来。

“救，救救我。”小女孩乞求道。她的气息不稳，似乎随时随地都要断裂，褴褛的衣服下，到处是青紫色的伤口。看着便是触目惊心。很难想象一个孩子在遭受了这般殴打后，还能从冰冷的河水里爬出来。

她的求生信念该是多强？姜闻暗想着。

他没有去追究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试图去询问这里又是何处。

只是脱下身上的衣袍，轻轻裹在小女孩身上。随后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丹药，将其喂在小女孩的嘴里。手点在她的腿上，治愈那被打断的腿骨。

“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做这些偷盗之事。”姜闻感觉到有某种力量正排斥着自己，想要将他推出这片陌生的天地。

他想了想，又拿出一锭银子和一块玉佩，放在小女孩身旁。随后整个人被无形之力排斥出了这个世界。他眼前之景如破碎的镜子般聚合，随后思绪又是回到了那个拜神会人的记忆里。

姜闻看到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拿着他给的那件衣裳静静坐了很久。她将衣裳做成了自己能够穿上的，把那锭银子和玉佩小心的藏在怀里。

后来的日子里，小女孩在城里找到了一份苦力活。她和男人们同吃同干，每天休息时都感觉到腰酸背疼。只是每次疲倦之际，小女孩总会拿出那块玉佩在手里查看，直到睡去后都会紧紧的握着那枚玉佩。就好似那是她的命根，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时间一岁岁而去，小女孩也慢慢长成了大女孩。她总归还是个姑娘，在凸显了姑娘的特性后就到大户人家当了个丫鬟。

直到有一天，城里被贼寇攻陷。大户人家遭了劫难，只剩下女孩还活着。

她逃出了城里，离开了这个生活了许久的地方。在逃荒的路上，她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与她一般逃难的人。

在路上，女孩尽力的伪装自己。她将自己的一切都保护的很好，没有暴露在其他人的视野中。

但马贼终归还是赶了上来，他们杀了很多人，还抢走了所有人的财物，就连女孩的包裹也未能幸免。马贼们匆忙的翻着她的包裹，里面却只有一套破旧的衣裳。姜闻看得见那是他曾经给小女孩盖上的衣裳，没想到她竟然留了这么久。

马贼没翻到值钱的东西，便是匆匆而去。留下一地的狼藉和哀嚎的百姓，入眼皆是荒诞离奇。

等到官兵们匆匆赶来，女孩和逃难的百姓都安下心来。只是谁也没想到官兵也捞了一遍，原本就被榨干的百姓们又是遭了劫。

女孩藏着的银子被抢走，她携带的衣服都被抛在地上。她紧紧的抱着那件衣服，小心的摸着藏于隐秘处的玉佩。那是她不能失去的东西，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宝物。

后来的路上总有神秘人来难民堆里传道，女孩看着那些人穿着的衣裳，与她手中衣服有些相似。便是抱着好奇心进去试试，没想到竟然真的进了这名为拜神会的教派里。

姜闻看着画面，他这才看清楚早期的拜神会是怎么样招收人手的。无非就是在难民里宣传教义，然后将有资质的难民吸纳进教会中。

女孩进了拜神会，分配了住处便是摸底问话。她说出了当年被人救的事情，而传教之士则是一脸高深的说道：“是三明世尊救了你。三明世尊乃是救苦救难之人，一切苦难之人皆会得到世尊的庇护。”

“我可以再见到救命的恩人吗？”女孩期盼的问到。

“只要你为拜神会做出了贡献，自会再见。”

于是她便是在这拜神会的立教之地开始了修行，参神，每日进行各种洗脑活动。久而久之，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成了拜神会的狂热教徒，他们自小经历苦难也深信拜神会救世济民的教义。

在女孩的记忆里，姜闻看到他们认识自己的行为就是在拯救苍生，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世人摆脱苦难。

“世尊救苦救难，发宏誓于苍生。一切生灵皆为神圣，一切苦难皆为超脱……”

拜神会的经文在记忆里回响，姜闻看完了她的一生经历，便慢慢从记忆里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