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与师叔少有地席地相向而坐,脸色端庄,一起参详佛法,心里一凛,心道:师叔佛法精湛,修为精深,连师叔都悟不明的道理,定然非同小可。
当下不敢怠慢,赶紧也上前几步,席地坐在方丈与监事僧身旁,凝神屏气,静心聆听。
不料,还未听到监寺僧的声音,耳旁却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侧头望去,却见青蛇正缓慢地挪动身子,游走到自己身边,慧明眼尖,发现浑身青翠的青蛇脑袋下方数寸处,被自己手里的树枝所戳,留下一小块淡淡的红印,心里不禁有些歉疚。见青蛇晃晃悠悠地爬到自己身边,幽怨地看了自己一眼,盘成一团,仰着头,微微摇晃,似乎也要聆听方丈与监寺僧参详佛法。
见此情状,慧明心里微微诧异,心想:难不成青蛇也要修佛?难道这畜生也懂佛?本来自己就不喜欢蛇这一类丑怪的动物,见青蛇紧挨着自己,似乎对自己甚为亲近,心里不禁有点惊奇,同时又觉得有些厌恶与惧怕,悄悄的抬高屁股,将身子挪开一点,心想自己救了青蛇一命,又守护它多时,青蛇该不会恩将仇报,反噬自己吧?心里急切地想知道监寺师叔的疑惑,当下不再理会青蛇,竖起耳朵,静候监寺僧开口。
见监寺僧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方丈也不着急,转头想招呼慧明一起坐下参详,却见青蛇丝毫不惧生人,也安然地盘成一团聆听,心里微感惊诧,心想:青蛇虽为畜生,但众生皆具佛性,如得聆佛法,受到感化,下世不再坠入畜生道,轮回为人为仙,甚至得证正果也是它的造化。
方丈在此圣山修佛多年,见到的灵异之事不少,当下也不以为异,转头静候监寺僧开口。
监寺僧期期艾艾一阵后,终于开口道:“阿弥陀佛,万法皆缘,世间万物万事,皆有其定数,因缘果报,命理使然,师兄刚才所言甚是,只是既然命里自有定数,无法改变,就如慧明刚刚驱赶老鹰,救助青蛇一般,只因青蛇命数不该绝于老鹰爪下,因而危难之际,自有救星降临,助其脱难,即使不是慧明,也必有他人助它,是不是?”
方丈点头称是,应道:“然也,这就是我佛常说的因缘际会,和合而生。慧明也只是适逢其会,与青蛇有此因缘,如此而已。”
监寺僧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既然一切皆是定数,那么,就如我等,假如命里能修成正果,终能成佛,那么即使不用这般每日苦修,也能成佛,但假如命理与佛无缘,即便再如何苦修苦练,也是难以成佛的了。那我们这样每日不断苦修,又有何义?”
方丈摇了摇头,轻叹道:“修佛之路艰难漫长,就如眼前这一片树林。”方丈说着手指前方的树林,继续道:“别看这片树林现在粗壮高大,枝叶繁茂,刚开始的时候也是从一颗种子,慢慢发芽生根,不断艰难地吸取阳光雨露,从弱小的树苗开始,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才能长成今天这个样子,期间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雷闪电击,鼠虫啃咬,我辈修佛也是如此,总须每日不断精修,才能得证正果。”
“这我知道。”监寺僧说道:“那为何尘世间有些人一生清心寡欲,苦苦清修,一心向佛,每日精研经文不断,却总是难以成佛,而有些人一生放荡不羁,只顾吃喝玩乐,从不研习经文,却一朝顿悟,往往就得证正果,立即成佛呢?”
”阿弥陀佛。“方丈看了监寺僧一眼,应道:“佛说,不可说,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生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佛又说,凡所有相,皆属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经教义都是相,皆为虚妄,只有诸相非相,才见如来,佛法精妙,非言语经文所能传,只能靠悟,我辈愚钝,不具大智慧,只能希冀能够渐悟,所以每日精修,苦研经文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有大智慧的人,即便从不研习经文,机缘一到,悟到佛的玄妙,见到真如本性便就立地成佛了。”
听着方丈与监寺僧一问一答,皆都玄妙无比,慧明不由得心里赞叹,监寺僧却低头寻思,暗暗咀嚼着方丈的话,虽然赞同方丈的说法,暗自佩服方丈妙言解惑,但心里对命数和因缘仍然有一丝困惑,难以解开,心里暗想:“师兄虽然说的有理,我辈不具大智慧,只能苦修渐悟,但假如我命数真的与佛无缘,那是不是再怎么研习经文,苦苦修行,还是没用呢?”不由得叹了口气,对方丈道:“多谢师兄微言释疑,但我还是有一事不明。”
方丈不急不恼,微微一笑,僧袍一摆,做了个请讲的手势,道:“师弟请讲。”
监寺僧轻咳一声,指着盘坐在慧明身旁的青蛇,问道:“青蛇因为与慧明有缘,所以无论如何,都能得以见到慧明,这是它命里的定数,谁也无法改变的,是与不是。”
方丈点头道:“正是。”
“那,慧明与青蛇又是因何结缘的呢?又为何慧明单单与青蛇结缘,而不是与白蛇,黑蛇结缘呢?”监事僧继续问道。
“佛说,万事皆有因,万般皆是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