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向前!冲锋预备!”
瓦兰德骑士以嘹亮的声音下达命令。
他催动胯下雄壮的伙伴让它漫步向前,其他骑士们也去掉了夜色下的伪装,以成排的姿态跟随着指挥官向前慢慢加速。
翼骑兵们银灰色的板甲在星界之创的紫色光芒照耀下反射出怪异的光,就像是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晦暗的披风。
他们非常沉默的跟随着大集群的前进而前进,500名重装骑士在前方作为指引的20名队长的带领下以各自的节奏推进。
他们要在墙式冲锋完全启动前排列好阵势,而他们的战马也需要一点时间来“热身”,通过近千米的道路来从慢跑进入冲刺,再进入全力冲击的三段加速。
这也是影鬃战马唯一的缺点。
它们本身的体重让它们很难和猎巫人的狩魔战驹一样瞬间启动,它们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真正冲起来,但请相信,一旦它们完全冲起来的时候,这片大陆上能挡住它们的东西就很少很少了。
最少在过去三百年里,在西柯翼骑兵和无数敌人的“碰撞测试”进行到现在为止,翼骑兵们依然骄傲的保持着全胜的战绩。
当然,这仅限于面对面的勇士冲锋与搏杀,对于开拓军团畏惧他们的冲击而如懦夫一样使用了可悲的灵能瘟疫,从这些悍勇的重骑兵手中偷走了胜利,那就是发生在两年前的另一个糟糕的故事了。
即便已经过去了两年,但每当想起西柯城落陷之日号称“绝不后退”的翼骑兵们溃败时的场景,此时作为冲锋锐矢的瓦兰德骑士依然会涌起阵阵羞愧。
他知道那种耻辱的回忆会伴随自己一生,他也可以肯定,这种羞耻同时作用于此时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所有兄弟姐妹们心中。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战斗结束前从战场上逃走!
哪怕那是出于老伯爵的最后命令。
在战斗与职责之中他们选择了职责,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成为了曾最被自己鄙夷的胆小鬼。
在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城市之后退入山林,却依然在属于自己的大地上与侵略者进行了两年的战斗,除了不愿意将自己的故乡拱手相让之外,恐怕也有那种耻辱的因素在生效。
所有人都对那一天的事闭口不谈,仿佛那已经成为了这支最后的翼骑兵的禁忌。
包括瓦兰德自己和他睿智又强大的妻子也是如此。
但那些东西是不能逃避的!
尤其是再度直面战争这种他们必须肩负起的职责时,来自过去的拷问毫无疑问是一种煎熬的压力。
如果不能适当调整,这种压力就会转化为焦虑,最终形成抗拒与恐惧。
而面对恐惧的最好办法是
“骑士们!扬起你们的头!”
苍鹫骑士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下的战马加速中响起,伴随着铁蹄踩踏地面的震动,他吼叫到:
“翼骑兵自建军以来,从来没有低头冲锋的先例,那不只是要让我们看清眼前的敌人,更是要让我们的敌人看到我们。
地面的颤抖宣告着我们的到来,骑枪的横扫预示着他们的离去。
这是我们的传统!
抬起你们的头,看着它们,看着我们的敌人!”
这还不够。
瓦兰德知道,以这个作为战前宣言还远远不够,奈何他以前只是个冲锋统帅,战前宣言这种事都是由西柯伯爵来进行的。
而他们现在的伯爵
唉,或许做到这一步就够了?
他如此想着。
但下一瞬,在他身侧左手边后方的第二联队中,一个让瓦兰德惊诧到差点从寒风座鞍上摔下去的声音紧随着他的话语在这黑夜中响起。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不,那是个女孩的声音!
清朗、柔和,甚至带着一丝稚嫩。
“骑士们!
我知道伱们都沉浸于过去的失败并将其视作不战而逃的耻辱,我知道你们中的每个人都因为这种耻辱在每个苟活的夜中辗转反侧。
那是翼骑兵第一次在战场上背对敌人,那也是被你们守护的西柯领地第一次在敌人的践踏下无力反击。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失败!
那种苦涩的感觉总是让人记忆犹新。”
女孩的声音本不该响亮到可以被已经完成了阵型变幻的所有骑兵们在黑夜下听到,但来自桑妮夫人的灵能技巧让这孩子的声音在这一刻甚至压过了逐渐加速而变的嘈杂的马蹄声。
这一幕像极了当初西柯老伯爵每一次统率他们踏上战场时,在骑兵加速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时的战争宣言,就像是蒸汽炉中添加的燃金触媒,让原本平平无奇的蒸汽也变的狂暴起来。
瓦兰德骑士扭头看去。
他看到了在妻子的战马“冰川”座鞍上,被她抱于怀中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后者也穿着与翼骑兵们一模一样的盔甲。
当然是小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