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道路上兵马云集、火光通明,仿佛是一轮旭日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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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旭日升起。
小船晃晃荡荡,停泊在了滹沱河西岸的芦苇荡中。
邓四娘咬着牙把缆绳系在了一棵枯树上,踩着水,把船上的年轻男子从船上拖了下来,摆在岸边,用力按压着他的腹部,试图把水排出来。
“咳咳。”
那男子吐着水醒了过来,摆手道:“痛……别再按了。”
“你溺死过去,我得救你。”
“中箭了……我会泅水,不是溺过去。”
邓四娘把他的身子翻过来一看,只见他背后还真是有一个伤口,却没见到箭支。
再仔细一看,那杆却是断了,箭镞埋在了血肉模糊的皮肉当中,有血从中溢出。
“你受伤了?”
“是,多谢大姐的救命之恩。”那年轻男子说话十分客气,虽伤口被按得疼痛,脸上竟还带着些礼貌的笑容。
邓四娘见了,顿时觉得他是个好人,也因此愿意多说几句,道:“小兄弟,你是太守府的人吧?”
她口音很重,那年轻男子听了一会才懂,正要答话,河对岸忽然又是一阵大动静传来。
邓四娘如今已很习惯于这样的人喧马嘶了,很淡定地抬起头,只是不仅是岸边有骑兵奔来,上游还有兵士坐着竹筏斜斜往这边划了过来。
“那边有船只!”
“追,别走了薛白!”
那受伤的年轻男子听了这动静,用虚弱的声音低声道:“大姐且自己逃命吧。”
“那你呢?”
“我躲一躲,你逃吧。”
邓四娘又不怕死,倒是没甚好躲的,扛起他便走,嘴里道:“你被那些贼兵追杀,是好人,我不能丢下你。”
这般走得不快,反而在地上留下更多的痕迹,年轻男子苦笑不已,转头看去,只见追兵已经快划到岸边了。
“嗖嗖嗖……”
几支弓箭落在了他们身后的芦苇荡里。
年轻男子几番推搡邓四娘,想让她放自己下来寻生路,偏邓四娘如莽牛般不管不顾,两人语言亦不顺畅。
他干脆闭上眼,想着倘若被捉了如何保命逃生。远处忽然传来了鸣金声。
那些登岸的追兵停下了脚步,朝东岸大声问道:“怎么回事?!”
“将军传令收兵了!”
“为什么?我们都找到船了!”
“吴将军从土门关来信了……”
邓四娘使出耕田的力气,咬着牙,硬生生把肩上高大的男子扛了两里地。
她终于是累了,听着身后没有追兵,停了下来,坐在泥地里喘着气。
“小兄弟,晕过去了吗?”
“快了。”年轻男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他状态很差,该是在强撑着维持意志。
邓四娘又向后看了一眼,道:“放心,贼兵没追上来。你说,我没救错人吧,你是太守府的人吧?”
“我是常山太守薛白,将我送到内丘县,必有重报。”
“小兄弟,你哄我呢。”邓四娘道:“我可知道你不是薛太守。”
“我不是吗?”年轻男子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应道。
“你当然不是,我见过薛太守,他比你俊俏得多。”
“比我俊俏?”
“可不是吗?在我面前,你可扮不成薛太守。”
邓四娘此时才仔细端详了眼前的男子,才发现他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其实也非常英俊。
可她又回想了一下,昨日上午在官道上见到的薛太守确实是比眼前的男子更白净、更俊俏些。
她这村妇不傻,知道这是个假太守,用来吸引追兵的。
“我刚才可是听到那些贼兵说什么了。真的薛太守已经到土门了。”
“是吗?”
那年轻男子喃喃了一句,终于闭上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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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们……”
“啖狗肠!”
田承嗣不等麾下部将一句话禀报出来,已经挥鞭重重抽在他脸上。
他方才得到消息,薛白已经与土门县尉贾深抵达了土门关。
此事确凿无疑,薛白已经凭常山太守的信符命令土门士卒据关而守,并保证河北兵马很快会支援。
那是太行山井陉中的险要关隘,与一马平川的真定城毫无可比性,便是田承嗣也不敢保证能在半个月内攻下土门关。如此,便相当于在身后留下一颗有可能击他腹背的钉子。
“将军,是否强攻土门关?”
田承嗣并不是死脑筋的人,一瞬间的怒气过去之后,摇了摇头,道:“先回营。”
他随安禄山造反,为的是荣华富贵而不是证明自己的能力,攻洛阳才是重中之重,没必要咬一根硬骨头。
千骑很快袭卷而去,奔回了真定城外的大营。
“袁履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