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赌博。
高风险,高收益,并且零和。
谋害萧观音一事,如果被耶律洪基和耶律乙辛做成了,那么收益将无限巨大。
他们可以趁着萧氏反应不及的时机,从容布置,慢慢剪除萧氏的势力。
从这方面来将,萧观音提出要回懿州给父亲送葬,反而是一个天赐良机。
但是……
出事了。
萧观音生死不明还好,执行任务的耶律绥也却被抓了现形。
如果只是耶律不鲁抓到的,耶律洪基和耶律乙辛甚至都有话说,强行栽赃耶律不鲁诬陷。
毕竟整个辽国上下谁不知道,耶律洪基和耶律不鲁的矛盾已经无从化解。
为了对付耶律洪基,耶律不鲁兵行险招也没有什么。
可当事人还有萧知足,还有那数万在场的将士。
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事情根本就隐瞒不住。
于是,耶律洪基和耶律乙辛就被逼到了绝境。
该怎么做,对于反对耶律洪基的势力才是最优解,萧观音反而看的更加明白。
“你今后去哪里?回懿州吗?”
等候张镗归来的时候,全冠清询问道。
萧观音偷偷打量了一眼面前这個俊秀的男人,缓缓摇头。
“不能回懿州,此时此刻,我还不宜露面。”
“这是为何?”
全冠清聪明是聪明,但毕竟见识和层次有限,这等高端政治斗争,并非他能懂的。
他在前世见过的最高级别的官员,也不过是县长而已。更擅长的,也不过是办公室斗争。
一个国家最高权力层面的斗争,让他想象也想不出来。
对于这一点,萧观音倒是好为人师。
“我问你,倘若我回到懿州,该当如何?”
“自然是公布耶律洪基的罪行,联合更多的人,将他除掉啊。”
这话令萧观音噗嗤笑出了声,在这寒夜里好似春花绽放。
“你们汉人一直都说什么君君臣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耶律洪基是君,就有一言决人生死的权柄。即使是我,也不过是他的臣子。就算我对外人说起真相又能如何?世人眼中,只会怜悯我的无辜,却不会为此而反对君王。你……明白吗?”
全冠清愣了良久,才恍然大悟。
他到底还保有后世的思维,对封建思想和礼制缺乏一定的认同感。
在他想来,谁要是对他不利,他就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在他心目中,并不觉得有谁高人一等。
但这是封建社会,君君臣臣那一套在世人的心目中早已根深蒂固。
即使君王再如何为恶,想要反对君王都是一件很难的事。尤其是对于朝廷里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反倒是一文不名的穷苦百姓,一旦活不下去了,那才没有什么禁忌,反了他娘的再说。
萧观音这事,就像她说的那样,即使把真相说出来又能如何?
皇帝要她死啊,她就算是冤枉的,世人也不过掬两滴眼泪,传颂一下她的无辜。甚至不少她的族人,都不会为此而反对耶律洪基。相反一旦耶律洪基实行怀柔策略,仍旧会有不少萧氏族人兴高采烈地去接受荣华富贵。
而最好的做法,其实就是现在这样,来个下落不明。
是生是死,就让世人去猜吧。
没有确凿的消息,那么相关人等就得时时提心吊胆,生怕萧观音什么时候跳出来,引爆局势。
萧氏族人也会在这种心思之下,不敢和耶律洪基靠的太近。毕竟一旦萧观音现身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将会是死的最快的。
“只要我不现身,再给他耶律洪基一个台阶下,局势就不会彻底崩坏,耶律洪基也就不会把事情做绝。那就骑驴看唱本,大家走着瞧。”
萧观音的心思,只对全冠清说了。但很显然,萧知足也是同样的想法。
只能说,高端的政客之间会心有灵犀。
就在耶律洪基焦头烂额的时候,萧知足和耶律不鲁派遣的使者率先抵达了上京。
他们呈上的奏报虽然极力为萧观音喊冤,但是却将矛头只对准了耶律乙辛,一力指责耶律乙辛图谋不轨,有王莽之心。
看到这份奏报,再看看下面群臣纷纷长出一口气的样子,耶律洪基也不禁肩膀一跨。
老实说,他也没有全面开战的雄心。萧氏一旦殊死一搏,未必就比他弱了。到了那时,谁输谁赢暂且不说,辽国必然分崩离析。
他耶律洪基可就成了辽国灭亡的大罪人。
萧知足和耶律不鲁给了他下来的台阶,尽管他心里对这些人恨之入骨,但也不得不接受。
“韩王和陈王之言,实乃忠贞之谏。幸得两位贤臣明察秋毫,破获了耶律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