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弃喝骂起来。
这么恩将仇报的女人,在这个时代自然是千夫所指。
全冠清原本以为自己要做一回反派帮凶了,结果发现还是正面人物,不禁心头一松。
“李大人,这等恶妇,世所难容。依在下之见,还是扭送官府,明正典刑吧。”
连全冠清都对李平可怜起来。
谁能想到,一时善心,竟然是引狼入室,如今还闹的满城风雨,颜面扫地。
李平浑身一颤,看向面前那个脸色煞白的女人,非常清楚一旦被扭送官府,等待这个女人的是什么下场。
浸猪笼都是轻的。
此时此刻,他不禁回忆起往昔的美好,一下子意兴阑珊起来。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见他如此妇人之仁,全冠清有心再劝,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
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确实不好干涉太多。
李香琴听他居然放过了自己,一时不敢相信,但并没有太多感激,反而满面凄凉。
“走?我能去哪儿?还能去哪儿?李子成,你为何要给了我希望,却又亲手毁了它?我恨你,我等着看,看你将来怎么后悔!”
说完,她跌跌撞撞地走了,很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一场闹剧渐渐消散,只给人们留下无数谈资。
李平备受打击,久久无法平复,只好朝众人致歉。
“实在对不住,因为家中丑事,搅了各位雅兴。来日本官做东,再给各位赔罪。”
众人自然连连劝慰,送了李平狼狈离去。
全冠清只是摇头不已,觉得李平的心慈手软,或许还有后患。
李香琴一路离去,心丧若死,灵魂早已失控。
她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虽然零落风尘,却从不自轻自贱,反而因为琴棋书画、歌舞双绝而自视甚高。
当年她的裙下,崇拜者何其之多!
后来遇到了年轻俊俏、才华不凡的李平,这才被他所吸引,终于有了从良的意愿。
为了和良人双宿双飞,李香琴拿出了全部积蓄给自己赎身。一心想着,从今以后可以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
结果等进了李家的门,兜头就是一盆冷水。
李平竟然早已完婚,有了正室夫人。可怜她满腔欢喜,却只能做妾。
虽然那正室夫人对她甚好,照顾有加,可她岂能忍受这份落差?
她恨,她悔,她想要改变命运,她不容许自己所爱的人身边还有别人。
于是恶向胆边生,她往那个正室夫人的饭食里下了毒药。
结果发现及时,并未将那个女人毒死,她也被盛怒的李平赶出了家门。
像她这种女人,因为眼高于顶,绝不会认为是自己错了。反而觉得是李平有眼无珠,毁了她的美梦。
于是她重操旧业,一边打探李平的消息,追踪来了扬州。
满以为伺机接近,能够一刀杀了这个负心汉,却没有想到被人破坏。
她明白,这一次的失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她的恶妇名声必然传了出去,从此以后天大地大,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跑着跑着,脚下一阵湿滑,让她一下子跌倒,半边身子都湿漉漉的。
她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然跑到了江边。
冷夜销魂,黑幕无边,报仇无望,一如她现在的处境。
罢了,罢了,李子成,终究是我李香琴福薄命苦,就看你能逍遥到几时!
万念俱灰的李香琴绝望之下,一步一步走向了江水之中。
大江滔滔,亘古不休,区区一个生灵的悲欢苦乐并不会影响什么。
天色复明,一切照旧。
江水之上,一艘华丽的花船徐徐而行。
这艘船很大,装饰也无比华丽,一看就非富即贵。不但如此,船的甲板上还站立着许多持刀配剑的健壮仆妇。
这些仆妇各种岁数的都有,但无一例外,一个个都全都恶形恶相,不好相与。
原本一切平常,突然一个仆妇目光一凝。
“那是不是一个人?”
其他人顺着指点看去,立刻热闹了起来。
外面的吵杂惹怒了船舱中的贵人,一道威严冷酷的女子声音响起。
“何事喧哗?”
一个仆妇着实吓的不轻,赶紧道:“夫人,江上好像飘着一个女人。”
女声过了半晌才道:“捞上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冤屈。”
仆妇们得命,立刻驱船靠近,不大一会儿就将落水之人弄了上来。
这落水的人自然是李香琴,在江水里泡了一夜竟然没死。此时上了船,还在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