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种布怎么来的,他这个掌柜的不可能不知道。暗中有所担心,再正常不过。
“可是这布不入夫人的法眼?大郎尽可放心,本店立刻给你换更好的。”
张镗的恶霸形象根本就不需要演,本身就是。
“谁说这布不好的?我是问你,这布还有吗?马上就是我娘的六十大寿,她老人家很喜欢这种布。你这儿有多少,我都要了。”
一听说是这么回事,掌柜的大大松了一口气。
“有有有,本店尚有三匹,马上就给大郎拿来。”
“才三匹?打发叫花子呢?掌柜的,你是怕我不给钱吗?”
听说张镗想要更多,掌柜的满脸苦涩。
“好叫大郎知晓,本店确确实实只有三匹了。大郎肯赏脸,小的哪敢怠慢?实在是没有了,小的也无能为力啊。”
张镗啪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一脸恶狠狠的。
“你没那么多布,你卖什么?我娘没有了好布用,她老人家就会不高兴。她不高兴,就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顺。你是在说我不孝顺吗?”
“啊?”
掌柜的瞠目结舌,心说这是从哪儿论的啊?
站在后面的全冠清好悬没有笑出声来。
真是的,让你演恶霸,结果你都不用演。这也就是在北宋,要是在九十年代的香江,东兴乌鸦的演员都得换人了。
“你听着,这种布,我还要十匹。给你十天,我来取货。要是没有的话,砸了你的铺子。”
张镗张大郎可不觉得自己的演技如何了得,毕竟他平常就是这样子的。揪着掌柜的衣襟一通威胁,吓的对方两股战战,只能拼命点头。
毕竟这位可不只是嘴上过瘾而已,说砸他铺子,那是真的敢砸。
就算掌柜的把幕后的老板叫出来都没用。
等到张镗带人走了,掌柜的才终于敢大喘气。想了想,一拍大腿,拿定了主意。
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既然是张大郎相逼,那只好再去找王掌柜了。
而全冠清跟着张镗出了锦绣庄后,立刻隐蔽地打了一个手势。
锦绣庄对面的酒铺里,假扮好的丐帮弟子已经就位。从今日起,就要对锦绣庄全方位布控,找出这些锦缎的源头。
锦绣庄和梁山寨没什么关系这件事,在今日之前就被丐帮摸清楚了。
有张镗这个地头蛇,加上丐帮强大的情报网,查这么点事很容易。
锦绣庄的掌柜也是从别人那里拿的货,也就是说,锦绣庄不过是次级分销商。
只有找到出货的源头,才能掌握王伦的整个关系网。
张镗遵照全冠清的命令,给锦绣庄的掌柜留出了还算比较充裕的时间。
十天。
不是不能逼迫更甚,而是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他知道这匹锦缎是赃物,王伦那一边自然也知道,因此销赃必然非常小心。
突然有人追着逼着要这种锦缎,不可能不引起警觉。
十天这个时间就很微妙,一下子降低了紧迫感,减少对方的警惕性。
毕竟真的是来查找货源的,不可能给这么多从容布置的时间。
再一个,梁山寨那边肯定也会前来探查虚实。
张镗的母亲即将过六十大寿这件事,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张家的请帖都发出去了。相熟的亲朋故旧,也都开始陆续送贺礼上门了。
这件事轻易就能查证,等于更进一步消除了梁山寨的戒心。
这样一来,锦绣庄的掌柜才好提货。
而只要他提了货,始终跟踪的丐帮就能查到货是从哪儿来的。
部署了这一切的全冠清十分淡然,就躲在张家大院里,一边和张镗探讨武功,一边坐等瓜熟蒂落。
张镗的武功就是传自张咏的,但神照经修练的不怎么样。主要是性子不合,他也没有耐心循序渐进。
反而是拳脚兵器这些外门功夫,张镗耍的非常厉害,甚至还在卢俊义之上。
全冠清随口指点几句,都让张镗获益匪浅,越发坚定了他要跟着混江湖的心思。
果不其然,七天后,全冠清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舵主,那锦绣庄的掌柜前去提货,我等分段跟踪,并没有被其察觉。发现其去了郓城,进了一家名叫瑞祥楼的铺子。”
这是丐帮弟子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接下来的探查,只能是他这位舵主亲自出面。
全冠清照旧黑衣蒙面,于深夜摸到了瑞祥楼。
从外表看,这就是一家普通的杂货铺,几乎每一个县城都有。而且平日里人来人往,并不起眼。
但是在夜间,内部却别有乾坤。
全冠清顺着灯火刚刚摸过去时,听到后方有急速的风声,忙躲到了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