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吐血

“大难临头？呵呵……”

昌平帝惨笑一声，艰难的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用变得虚弱而沙哑的声音道：“戴权，你以为，朕现在还会害怕什么大难临头吗？”

戴权沉默了……是啊……一位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人，这世上能让他害怕的东西还真不多。

思索了半晌，戴权勉强安慰道：“皇爷……您得看开点，其实不管立哪位皇子为太子，都是您的骨肉，您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

“哼……说得轻巧。”

昌平帝不屑道：“你也不想想，父皇今年八十有三了。

一旦朕和父皇先后离去，治儿治儿撑得起这偌大的江山吗？

一旦朕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儿对大宝有了窥探之心，他们几兄弟势必兵戎相见，一个不好便是大夏倾覆的结局，父皇……”

“陛下……太上皇驾到……”

外面突然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导致昌平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一会，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进了大明宫。

来人白须白发，身着龙袍，头戴乌纱帽，正是太上皇。

太上皇缓缓走到了昌平帝的床榻前，一名小太监赶紧搬来了一个锦凳放在他身后。

太上皇坐了下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昌平帝懒洋洋道：“怎么……朕来了，你连個招呼都懒得跟朕说吗？”

“儿臣岂敢！”

昌平帝冷笑一声，或许因为怒火中烧的缘故，他的声音更加沙哑了。

“父皇乃一国之君，言出法随，儿臣安敢不敬？适默然者，但以不知所云故也。”

“呵呵……一国之君？”

太上皇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嘲讽，“老四，你真以为咱们是什么天命之子言出法随吧？

你别忘了，当年太祖在起兵伐元之前也只是一介商贾而已，若非太祖领着一群忠于他的弟兄披荆斩则，历经磨难赶走了蒙古鞑子，咱们李家能坐上这个位子？

老四你也是读过书的，可还记得后晋成德军节度使安重荣的那句话吗？

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

“是啊，兵强马壮者方为天子。”

昌平帝突然笑了起来，死死盯着太上皇提高了音量：“所以……自打儿臣登基以来，父皇您便一直不肯将兵权交给儿臣。

直至现在，依然想要立治儿为太子，再让他当一个傀儡皇帝，是么？”

寝室里一片寂静，无论是戴权还是夏守忠全都低下了头不敢吭声，这对父子看样子是要吵起来了。

太上皇盯着躺在病榻上的昌平帝，一字一句道：“是……朕确实将兵权抓在手里，可那又怎样？

你登临大宝十多年了，可朝野对你如何评价伱不知道吗？

刻薄寡恩猜忌多疑，好不容易出了贾瑜这么一个能臣，都被你硬生生的逼走了，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不待昌平帝反驳，太上皇继续道：“是……你或许会说这事朕也是同意了的。

可你别忘了，做主的是你，动手的人也是你。

就是因为你的猜忌多疑才硬生生的将一个可以替你打天下的臣子逼成了反贼！”

“哇……”太上皇的话刚说完，急怒攻心之下，昌平帝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落在了被褥上。

看着洁白的被褥上那色泽鲜艳的鲜血，戴权吓得跳了起来，“御医……来人啊……赶紧传御医……”

看到昌平帝被自己激得吐了血，太上皇也吓得站了起来。

他刚想上前查探，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太医和另一名御医已经跑了进来。

吐了一口血的昌平帝此时面色蜡黄，躺在床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王太医一把抓住昌平帝的手查探了一下，随后打开木盒用银针在他的迎香、人中、百会等穴位上扎了下去。

过了一会，昌平帝才悠悠发出了一声叹息，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昌平帝醒来，王太医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扭头对太上皇道：“上皇，陛下如今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话，但后面的意思谁都明白。

太上皇也轻叹了一声，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罢了……朕不说了。

老四，你好好养病，朕先回去了。”

说罢，太上皇转身离开了大明宫。

只是太上皇没注意到的是，躺在床上的昌平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

辽东赫图阿拉城以西一百里

冬季的寒风如刀刃般刺骨，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整个世界，白色的雪如同无数小精灵，从天际飘落。

大雪积累到膝盖深处，仿佛将大地的轮廓都吞没了，只剩下漫无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