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对方要一心北上?
玛德,天下都要大乱了。京师那二十万兵马,还留着坟头种草吗?该出城迎敌,就出城迎敌啊。双方决战黄河口,鹿死谁手,一战便知。陈恒心中恼怒的想着,又把目光投在沙盘上的建南关处。
已经悄悄绕行到建南关的辛素昭等部,只要整合好各地王师,届时直插到北上叛军的身后,即可完成两面夹击之势。若是叛军真要北上,或许还是最好的结果。
想明白各处地势,陈恒立马定下坚守山东,可以放叛军西窜、北上的策略。
计策已明,还是要给叛军添些堵才行。想到手中最大的一张牌,陈恒当即转头对柳湘莲吩咐道:“去,把宝玉找来。”
这个时候喊他作甚?柳湘莲有些诧异,倒没耽误大人的差事。一番来去,等到一头雾水的贾宝玉走进帐内,就见到明亮的灯火下,陈恒沉着神色,正负手站在众人前。
“妹……陈大人,不知你喊我来有何要事。”贾宝玉瞧气氛十分严肃,忙小心行过一礼,低着头悄声寻问。
“宝玉,我有件要紧事需要你去做。”陈恒也不客气,见对方面露几分疑惑。他又抬手唤对方上前,才轻声道:“你此前在中军时,跟长安节度使云大人交情如何?”
贾宝玉听着问话,已经觉得有些不妙。可他的心思到底单纯,嘴上的话比脑子的反应更快,直接道:“王爷倒是安排过几次宴会,有幸跟云大人喝过一次酒。可惜云大人公务繁忙,后面的宴会,都是经常派他的信使出面。”
只要云光认得贾宝玉就成,陈恒听的心中一安。忙抓住贾宝玉的胳膊,对着贾宝玉一番耳语。后者听完,连连摆手,急切道:“不行的,不行的。我哪儿说的上话,我跟他就喝过一次酒哩。”
“不,伱说得上。”陈恒说的很肯定。他自己乡试的题目,还是隐喻‘王熙凤弄权铁槛寺,云大人害人家破人亡’呢。
连深宅大院里的王熙凤,都能靠贾家的金面,让长安节度使乖乖听话,更何况你贾宝玉还是荣国公的二房嫡孙。
“那……那……我也不会说啊。”贾宝玉万分尴尬之下,无奈道出自己的实情。你叫他品画吟诗,倒有些长处。可真说到攀交情、办差事,贾宝玉自问是束手无策,只会贪图享乐。
陈恒岂会不知,他忙道:“你不必担心这个,我教你两句话,再给你一封信。你到时见了他,只管把话一说,信一交。听不听都随他自己,到时你只管安心骑快马回来。”
如此妥当的安排,贾宝玉再找不到推脱之词。只好问起陈恒的安排,后者更是坦言道:“他若是问你怎么来的,你就说受你家娘舅之命来求见云大人。他若是问你来做什么,你就说是替陛下送信。”
这这这,贾宝玉听的额头狂冒冷汗。好你个陈妹夫,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让自己假冒两个尊上的名讳。
贾宝玉的胆子小,听到此事还会牵扯到当今陛下,不禁后怕恐慌道:“真要我去啊,大人,要不你换个人吧?!”
“你若是不去,整个京师和金陵的贾家人,怕是要有抄家杀头之祸。”
听到陈恒的恐吓,贾宝玉更不敢拒绝。如今身边没了薛蟠、贾琏与他商量,宝玉在几番犹豫不决中,浑浑噩噩的接下陈恒写好的书信。
“湘莲。”
“大人,我在。”听到陈恒的吩咐,柳湘莲一步跃出人群。
“你护送宝玉一趟。”见对方不住点头,陈恒又道,“到时,不论云大人说什么。你只需陪着宝玉把东西送到,马上启程回来找我们。记住,速去速回。”
宝玉这张牌,还得留在身边才行。他的作用,远不止这一件事情上。
“届时我们去哪里找大人?”柳湘莲忙问道。
陈恒一细想,最后扬声道:“乌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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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营口送走骑快马的贾宝玉、柳湘莲,陈恒就见到鲁应熊领着四千儿郎上来。整装待发的士卒们,清一色举着火把。如此大规模的动向,自然迎来营中民夫的围观。
浓郁的夜色下,不时有窃窃私语传来。来自江南各地的民夫,看出气氛不对劲,都不敢贸然上前,只远远的躲到灰暗处,投来十分担忧的视线。
鲁应雄骑着军马来到陈恒身侧,对其再次确认道:“陈大人,真要我走啊?”
“嗯。”陈恒重重点头,他又吩咐道:“陛下的令牌我已经给你,去了武胜关后,我不管鲁大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夺下此关,阻止逆贼南下两湖掠劫。”
山东是战略上要的要地,两湖就是战术上的胜负手。后者一失,虽然史鼎、水溶少了北上称王的可能性,可天下至少为此动乱二十年。
只要鲁应雄能依靠天险,始终坚守好武胜关,解了两湖之危,就是大功一件。
该画的饼,早在鲁应雄接下差事前,陈恒就说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