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好上太多。如此一比,可不是祸起萧墙嘛。这甄家老太太,为何会属意甄宝玉呢?
贾琏似乎猜到陈恒在想什么,直接唠叨上一句:“架不住他会讨老太太欢心嘛。”
一句话说完,他的酒当下醒了一半。自知说错话的贾琏,连忙拉着柳湘莲继续插科打诨。陈恒下意识瞥向尚在懵懂的贾宝玉,对方从头坐到尾话都极少。更多的时候,都在低着头思索。
此宴到后面,都再无新鲜事。留了几分余地的陈恒,尚能清醒的将贾琏扶上车。今日有劳他开尊口,让自己对甄家的事情,又多了几分了解。
将贾家一众人送走,陈恒回到黛玉的屋里。紫鹃正忙着给夫妇铺床,黛玉见到相公一回来,就坐着干喝茶。忍不住上前问道:“相公怎么了?可是表哥所求的事情,有些麻烦?”
陈恒这才警觉,自己的反应叫娘子有些担心,当即展颜笑道:“没事,你别担心。我刚刚是在想一件没发生的事情。”
黛玉感觉有几分古怪,又带着几分调笑问道:“既是没发生,还想它作甚?”
因为那是我老岳父所做的好事啊,陈恒不置可否的挑挑眉。他是突然想起来,原书里贾雨村拿着林如海的书信投奔贾府,所找之人好像就是贾政。
论理,贾赦承了爵位,应该是荣国府的话事人才对。可从这点来看,怕是荣国府的真正根脚,还被贾政拿在手里。
他决定在心中,重新构建对贾政的认知。可把自己跟对方打交道的经历拿出来,陈恒能想到的贾政,除了有些迂腐,有些糊涂外,竟然挑不出更大的毛病。
也罢,贾政的事毕竟离自己还遥远。陈恒笑过一声,才拉着憋笑的黛玉去到床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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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贾琏终于酒醒。神智还在昏沉之际,薛蟠却突然推门而入。此人的性子虽有些改善,可一遇到事情,仍是急不可耐的模样。
连出几声,将贾琏从床上唤起来。薛蟠自己端来茶水,对着贾琏道:“好哥哥,你怎么还睡的下去。倒是跟我也说说,你们昨日跟他谈的怎么样?”
贾琏被他吵得头疼,撩着衣袍才坐下,嘴上已经抱怨道:“你怎么不去问宝玉。”
“怎么没问,我当然是没问出结果,才来找你的啊。”薛蟠也是着急,似乎没替自家的妹夫隐瞒,“他一早上就拉着个脸出门,也不知道去寻谁的晦气。”
他还能出去找人晦气?他那个性子,别人不欺负他就不错了。贾琏失笑,接过茶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方才道:“陈妹夫同意我们在松江活动了。”
初听此言,薛蟠当即心里落下大石。他到底姓薛,只要陈恒能点这个头。脑子里有的是主意,在松江城里赚钱。至于这营生赚不赚钱,倒是另说。
贾琏从小锦衣玉食,家风又不兴商贾之事。只开口道:“不过他给我们定了路子,只要在松江,不许我们干到别的去,更不许我们在松江放利钱。”
要是一般人这样说,薛蟠肯定回上一句‘去他姥姥的腿’,也敢管薛家人做事情。可这话是陈恒说出来,他只好耐着性子问道:“那他定的是什么?”
“南洋的香料。”贾琏眉眼带喜,吐出几个字。
薛蟠是个有眼光的,当即一拍大腿,欣喜道:“这个好,这个是真赚钱的买卖。就是海事司再抽上几层税,我们运到京师,也能赚个几倍的钱。”
“只是他要我们在松江设几个铺子,多招些本地百姓做些什么加工。我也不懂,反正五年内,他不准我们搬离松江城。”贾琏迟疑一番,还是继续说着陈恒的条件。
“这是为何?!”薛蟠挠挠头,这陈……陈妹夫管的未免太宽了。自家堂堂正正做生意,也到他这尊大佛前烧过上门香,怎么还这般拒着他们的营生。
“你问我,我问谁。”贾琏一翻眼白,他昨夜真是喝多了,连喝三杯茶,仍是觉得口渴,“不过我看他那个意思,咱们要是不答应,怕是难在松江立足。”
“那……那就听他的吧。”薛蟠想了想,还是老实道。他虽不知道陈恒突然变得好说话,可放眼前的机会,不抓住实在可惜。
“我也是这样想的。”贾琏点着头,薛蟠能想通是最好的。毕竟营生这种事,还需对方亲自来办。总不能指望一个国公府的公子,出来做不体面的活吧。
“那我去问问妹妹,她手头还有多少钱。咱们要干,就干一票大的。”薛蟠当即兴冲冲的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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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已经在此地等候许久,他的位置在一处巷子口。今日晨光虽然炫目,可身侧民房投下的阴影,还是把他的身影潜藏住。
面前是车马云集的闹市,挑夫走街串巷之际,还要小心避让着来往的黄包车。偶有几个背着书囊的孩童,从贾宝玉眼前跑过。竟一下子唤醒,公子哥早年上学堂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