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绝对没有下船的机会。还不如珍惜眼前的富贵,能过一日是一日,左右活下去都是自己赚的。
“钟郎。”女子悲鸣一声,直接扑在钟太岁怀中啜泣,那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
“娘子。”钟太岁呼了一声,亦是紧紧将其抱住。感受着佳人把脸垂在自己肩头,眼见对方越哭越大声,他只好不住安慰着。真想不到,这个意外抢来的女人,竟然对自己情深至此。哎,往日该对她再好些才是。
他这般想着,可他却看不到,女子那张脸上,除了啜泣之余。两侧的嘴角,亦是微微上扬着,咧开古怪的弧度。
“娘子一定要好好养大旭儿,知道吗?”
红烛下,钟太岁还在耐心叮嘱,感伤着自己不能继续陪在妻儿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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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刘延章终于带着府衙的人马赶到川沙厅。今日是个黄道吉日,五行炉中火,司命当值。吉时一到,礼炮先响,随后锣鼓大作,港口处处都是热闹。
这是贾雨村管辖的地界,陈恒跟刘延章都在旁边当起陪客。只让贾雨村出面,亲自主持祭祀事宜。
城隍爷、土地公的神位少不了,海龙王、江神河伯亦有贡品打点。各路神明都照顾完毕后,倒没有剪彩的环节。只是刘延章带着众人,给财神爷的香炉上香祷告。
大雍没有迷信的说法,寻常老百姓碰到开业的大事,都会细心准备一番。更别说是开港的大事,无论怎么庄重都不过分。甚至不这样操办,百姓还会觉得父母官不会办事。
许了个好彩头,早在海上等候许久的商船,亦在钟声敲响之际,缓慢靠岸。这是事先就订好的步骤,这艘商船是闽商的船只。他们会在港口短暂停留歇息,三日后直奔青泥洼。
围观的百姓,在船只靠岸之时,就发出轰鸣的叫好声。等到缆绳系紧,船板放下,船上的伙计鱼贯走出来。已经跃跃欲试的川沙百姓,当即喊出叫卖、揽客声。
此情此景,让旁观的官员无不精神一振。刘延章眼见接下来没什么事,直接喊着陈恒跟贾雨村一同朝川沙厅官署走去。此处,还有场宴席等着他们。
“持行做的好。”刘延章在半道上,就止不住夸耀之词。他是万万没想到,港口之事真让对方办成。更要紧的是,府衙这头没费一分一毫。白白捡了天上掉下的大便宜不说,以后松江府各县的日子,不知要好过多少。
“大人缪赞了。港口能在四个月内做成,全仰仗大人在府内统筹,以及各县大人倾力配合。”
官场惯例,吃独食的遭雷劈。陈恒免不了谦虚一番,又把其他知县也捎带上。宰相肚里能撑船,凡事斤斤计较,必然难得好报。
见陈恒话说的如此四平八稳,刘延章亦是不住点头,心道:难怪陛下会如此赏识此人。他想了想,今天是大喜日子,正适合拉近彼此的距离。便主动开起玩笑:“不过等持行回去,怕是要头疼一番。”
“恕下官糊涂,不知大人说的是?”突然听到这句话,陈恒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
刘延章哈哈笑了声,直接道:“你家夫人办的云间书院,可是在城中大户里引起不少议论。不少人都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原来是这。陈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索性摇头叹气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百姓要说,下官亦是无可奈何。”
“还有你陈持行解决不了的麻烦?”刘延章打趣道,一脸的不相信。
陈恒知道在官场打交道的窍门。大事自己办,小事上峰干。对方主动提起此事,不就是有意要替自己解决嘛。
他微微摊开手,在贾雨村的惊愕中,对着刘延章笑道:“人言可畏,我亦是束手无策。只求老大人念在下官年纪轻,处事不够稳重。将些许流言,当作耳旁风放过。”
“哈哈哈。”刘延章觉得陈恒实在是个妙人。比起甄子静跟徐彪,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坏菜,提起那个晦气死人作甚。刘延章当即转口道:“此事,倒也不难。”
“大人的意思是?”陈恒又适时递话。
“我家中亦有个适龄的孙女,她整日就吵着要读书。我听说令夫人亦是才学兼备,正好给她当个女夫子。”
刘延章说的随意,可他这番举动,实实在在帮了陈恒的忙。有知州的孙女出面,黛玉的风评亦会好上太多。毕竟云间书院的第一批女学生,出身成分实在复杂。
陈恒当即拱手作揖,行礼道:“下官多谢大人照拂。”
“不碍事。”刘延章摆摆手。他肯拿亲孙女下注,也是看中陈恒的能力。林如海面子再大,也管不到千里之外的松江府,更压不住一个即将致仕的老官人。反正林如海又不是松江知府,县官不如现管嘛。
多懂事的年轻人啊,又会做事,还会说话、做人。刘延章将陈恒上下打量,忍不住冒出一句:“林大人真是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