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眉开眼笑,柳湘莲才恨声道:“都点点,都好好数数。钱都没少吧。别出了门再抱怨,可别管我不认账。”
“没少没少。”
“柳班头,县令老爷真是青天大老爷啊。”众人齐齐摇头,又夸赞起陈恒的仁义。头上有这么一位善心大人,大家恨不得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
你就笑吧,最好笑得大声点。敬酒吃完,该给这些人吃吃罚酒了。柳湘莲冷笑一声,双手叉腰道:“县令大人有令……”
众人一听,无不收敛笑容,站直了身子。听着柳班头继续喝声道,“即日起,阮家巷各家青楼,再有十四以下的孩童出现。以拐卖人丁罪论处,罚八百里流刑。”
什么?!众人简直是五雷轰顶,当下急呼道:“班头,柳班头,不可啊!!”
这严令一下,以后他们阮家巷上哪找孩子去。红颜易老,头牌会被富商赎身,姐儿会嫁作他人。没了后续的孩子接力,他们往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柳湘莲粗暴的摇头,根本不搭理对方的抱怨,直接继续道,“大人还说,若有碰到前来卖儿女的父母。你们将其引到县内的救济院,可得纹银五两。”
“自己都想想清楚。此令,以后会写在石碑上,立在四个街口。”柳湘莲不容置疑的摆摆手,他知道对这些人轻易客气不得,稍稍放宽些口风,就有人敢铤而走险,“是要脑袋落地,还是要安安稳稳做生意,就看你们自己的意思。当然,你们要是想换个地儿也成。”
这叫什么事儿,众主事瞬间觉得手中的银子不香了。可真叫他们出言反抗,又碍于周遭虎视眈眈的官兵,有些投鼠忌器。
亲生父母卖儿卖女的事情,一直是大雍的灰色地带。属于民不告,官不纠的默契。天下总有过不下去的人家,总有子女多的丁户。不然各家大户,如何买到那么多的下人丫鬟。
陈恒就算有心取缔阮家巷的青楼勾栏,也知道此事,在当下不可能办成。与其跟阮家巷的商人较劲,不如抓好年龄的红线。
等到孩子们长到十五岁,多少有分辨好坏的能力。真要没了求活的路,一心要进到烟之地。陈恒也不会劝住干涉,一口吃不成胖子,有些事慢慢来即可。
众人百般求饶,见柳湘莲还是不松口,才悻悻作罢。五两银子可以买一个孩子,却买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少女。谁家养大这么个孩子,五两银子都是不够。
哎,这哪是什么青天大老爷,分明是来索命的阎王爷啊。
眼见众人就要沮丧离去,柳湘莲突然喝住他们,“且住,各家走之前先把票据写了。”
大家愣了愣,弄不明白这茬的缘由。柳湘莲稍稍解释一句‘去钱交人’的事情,众人才醒悟过来。领头的几个思索一番,也知道不写,怕是出不了这门,就跟柳湘莲请教起格式。
处理完几个带头的,柳湘莲见其中一个人迟迟不愿下笔,就皱眉喝问:“你迟迟不写,可是心中对大人有怨言?”
这话听着着实吓人,大家以后还要在华亭县混饭吃。此人忙摇头,哭丧着脸道:“大人,我……我不识字!”
柳湘莲也是无语,头疼的扶额,怒声骂道:“不识字,你开什么青楼?”
这人听着,心中更觉荒唐。我要是识字,我也不能来开青楼啊。
柳湘莲也懒得难为他,找了几个外人替相同遭遇的主事执笔,将前因后果写清楚,又令他们按下手印,才放他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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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二,离小年已经没几天,陈恒终于在年前处理完所有商会的事情。这次除了山西晋商的钱庄升格外,徽商的钱庄亦派了个大管事过来,以后专门处理松江府的事务。
再过几天,就是川沙厅的男丁回府城的时候。陈恒嘱托县衙的差役,让他们游街时,转告城内的商铺东家多备些年货,以准备应对这批手有余钱的人家。
从松江府城发出去的货单,飞到扬州的数量最多。随着秋浦二街的成功设立,云集在扬州的男女工,正以夸张的速度生产货物,卖往天下各处。
从扬州到松江的水陆两道上,多的是奔走的行商小贩。人人都想凑一凑松江府的热闹,亦有人知道此地县令是自家的孩子,赶来替扬州状元助拳。
现在的扬州城,正一步步转型成制造大城。府城之间,权柄的过渡。扬州知府的心情如何,陈恒不得而知。他内心肯定是高兴的,等到港口建设完成,松江府将成为江南的集散中心,兴盛之势近在眼前。
若是发展顺利,再过个几年。扬州跟松江,将手拉手往上攀一台阶。这份喜悦,让陈恒今日见谁都是笑眯眯的。
黛玉瞧着相公发闲偷笑的模样,心底亦是来气。直接将陈恒捉来,跟自己商讨年货的事情。
“还是错漏了些人家。”黛玉有些苦恼头疼,这是她第一次持家。亲戚间的走动来往,她这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