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此事可当真?”
旁人见张尚德一脸忧心忡忡,心中稍加细想,亦是明白过来。玛德,这帮红毛番打赢了海战,可不得回南洋耀武扬威吗?
“红毛番的使节已向朝廷递交国书。年末,红毛番的使节就会替他们的国王,来向陛下献礼。”陈恒仍旧笑得十分灿烂。这事对外还是隐秘未宣,也就是陈恒曾力推此事成功,又替鸿胪寺扬过好大的名声,才有直接了解的渠道。
到此,大家都反应过来。这哪是陈大人要找他们借钱,是他们要找陈大人求教来了。
“大人,你素来是有办法的,可有指教告知我们。”
“红毛番人多船多,到时候真要抢,怕是抢不过他们。”
“对啊,大人,你叫我们下南洋的时候,我们可是眉头都没皱过。当时我们一家光买海船,就了几十万两。”
听着他们的话,陈恒不住点头。当时若没有这些商贾倾力解囊,大雍的财政也不会缓过一口气。到现在还有余力和把握,打好第二次边仗。
“诸位不用急。”陈恒示意潘又安给诸位客人倒茶,方才笑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本官身负皇命,正要在川沙厅整修港口。到时港口弄好了,诸位的生意都让红毛番抢了。我费心建好的港口,岂不成了空荡荡的摆设。”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命运跟在场诸人联系在一起。在大家心中埋下第三颗种子后,陈恒要开始浇水施肥了。
“本官有意在松江府,重建一个海船坊,再建一座专门培养海员、船夫的学堂。将来从这里出来的人,都可以优先满足诸位的需求。海船坊亦是一个道理,只要诸位有意造船,同样先满足你们的需求。”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在哲学上或许是个辩题。可在商场上,一定是创造需求、挖掘需求为先。简单的来讲,给蛋不如给鸡。有了南洋的暴利,有了下南洋的海运需求。众人一听陈恒的话,顿时都来了兴致。
陈恒却不给他们继续插话的时间,直接让潘又安跟信达从后头搬来,自己提前准备的海图。
海图沙盘制作的十分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大小。除了描出大雍的延长海岸线,更详细的地方,还不如一些州府的图志。
可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大雍人,哪怕只是看上几眼,就能从沙盘上找到州府所在的位置。
如长弓一般的海岸线,呈现在众人面前。陈恒指着上端道:“此处是京师和青泥洼。”手又移到海图下端,“此处是广州府。”
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两地中间,点了点,笑道:“此处是松江府。松江府的周围是什么州府,就不用本官多说了吧。”
当年给红毛番画的大饼,到今日真要有实现的一天,陈恒心中亦是豪气顿生。他环视着周遭人的神色,亦能看到他们越加明亮的眼神。
如此直观的从地图上阅览,大家无不发现松江府的地利之妙。这位置实在太好了,从居中的松江府出发,不论是北上京师、还是南下广州,都是差不多的距离。更别说此地还有一条长江,直通两湖内陆。
经商之人,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坐拥苏杭之间的松江府,以后会变成何等热闹富庶之地。再加上陈恒之前说的办船坊、设学堂,这海运之风,只怕会一直兴盛下去。
注意到众人眼中的火热,陈恒微微一笑,最后才道:“本官身负皇命,未来几年……”在陈恒说话的间隙,眉眼肃穆的柳湘莲正捧着圣旨出来,“都会在松江府主理此事。”
这亦是告诉众人,只要大家以后想吃松江府的饭,就绕不过我陈恒。大家都不是傻子,当下都读懂陈恒的隐喻。
这般软硬兼施过,各地商贾无不心服口服。缓过一阵心神,才有人出声打破沉默,“陈大人,我老许对你是心服口服。大人直说吧,若有需要捐钱捐物的地方,只管开口就是。”
其他人闻声亦是点头。他们明白,陈恒将自己喊来又是请客吃饭,又是喝茶闲谈。自然不是单单论交情,无非就是出钱出力嘛。之前心中或有抵触,或有意思意思的应付念头,但现在他们确实想听听陈恒的盘算。
自己这般费尽心思,会得到这个答案,陈恒自然不意外。他当下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扩建好港口。此乃一劳永逸之事,还需诸位助本官一力。等港口完事,船坊、学堂之事,大家不必担心。”
“本官跟红毛番使节还算有些交情,到时会留下一批人专门授课,一应费用也不用各位负担。”陈恒自然有说这话的地方,等到港口停满货船,随之而来的税赋收益。养个船坊、学堂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越听,眉目间的轻松越多。脸上的神色,却也逐渐转为严肃认真。他们听着陈恒继续道:“明年开春,我会在城外的阮家巷子,再建一条街市出来。到时各位的会馆、商铺,都可设在此处。”
此言说完,陈恒便不再过多言语。想让他亲口提借钱,是门都没有。‘南洋’这桌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