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怒道:“你们怎么不早说。”
赶来报信的下人也是一呆,嘴上还是慌张赔罪道:“大人,都是小人办事不利。”
甄子静急的团团转,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招待府城大户。连告辞都顾不上说,只提了衣袍,踉踉跄跄的下楼坐轿,往自家府中跑去。
才回到县衙内,甄子静就赶忙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正在家里听曲的甄家管事。后者一听,竟然连张尚德也来了。当下惊道:“他是如何结识此人?”
“想他一个乡下读书郎,也没有这上面的门路。”甄子静猜测道,“管事,你说会不会是他岳丈出面?”
要是朝廷二品大员亲自出面,张尚德、夏家这些人会来松江府,也就不奇怪了。
“不可能。”甄管事的消息还要多些,他当即摇头道,“京师里最近有大案,哪怕是他岳丈亲自书信。这些人为了避嫌,也不会在此时此刻过来凑热闹。”
“那可怎么办。”甄子敬静急得团团转,真要这样下去,可就让陈恒把港口之事办成了。港口建成与否,虽跟甄家没联系。可陈恒一副要清查田亩,为民做主的迹象,就绝不能让此人继续留在松江府,免得坏了甄家的大事。
甄家管事亦知道情况的严峻,他当即起身道:“我回家里一趟,叫他书信一封寄给顾相。看看是不是刑部尚书的意思……”
“这跟刑部尚书有什么关系?”甄子静好奇问,他一个地方县令,保举纳的官,此生还未有到京师的机会。
“伱个蠢货懂个屁。”这管事边走边骂,“刑部尚书是山西人,跟张尚德是老乡。”
甄子静无端端挨了一顿骂,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礼送着管事出府。
…………
…………
翌日,冬季的晴阳,还跟往常一样。再次受邀的商贾们,经过一夜的私下善谈,已经选好足以代表自己出面的人选。跟昨日坐在主桌上的客人差不多,额外多出的几个生面孔,陈恒也不在乎。
这次会客的地方,改在了后衙正堂。许是坏心思作祟,待客用的茶水,黛玉特意选用了金陵的雨茶。
已有昨日同桌共饮的交情,在陈恒未出现之前,他们已经悄声聊开。大家昨夜都打听出不少消息,知道华亭县令要在川沙厅新建港口。这些事,只要有心打听,瞒不过任何人。随便路上买份报纸,都能看个一二。
大家还在猜测陈恒邀请他们的来意,等到华亭县令身着官服出来。众人的议论声纷纷一轻,不少人就起身给县令老爷行礼。坐在位置上不动的人,只有张尚德一人。他年龄大,其他商贾行平礼的商贾,也可以看出早早给自己捐了闲职官身。
“都坐,都坐。”陈恒笑着压压手,倒没有过多还礼。昨日是主客之谊,今日他是大雍的朝廷命官。士农工商,排在这四等人前面的,就是身着官袍的陈恒。
简单的聊了聊昨日宴席的闲话,等到气氛微微转向轻松融洽。陈恒才轻咳着声音,问道:“特意写信请大家来,是有事想问诸位。”
大家的神色立马一肃,心中又道:还是当实权官好啊,不就是想找我们借钱修港口嘛。连借都借的这么光明磊落,直接用上一个‘问’字。
“再过一年,我们跟红毛番的协定就要结束。诸位手上的船只、船员,可还足够?到时候还回去,可有后继人员?”
咦?话题怎么偏到这上面了?众人面面相觑,尚不知陈恒葫芦里卖的药。闽商最是性急如火,当即出来一人,不住道:“不够,陈大人,这两样怎么会有够的时候。”
当初红毛番、佛朗机拿出来的海船,晋商一家就吃下一半。剩下的一半,又被徽商拿走一半。最后的几艘,才被浙商、粤商、闽商分了干净。
船只少,分到的船长、水手就少。往返南洋一趟,虽然暴利,可耗时也久,自家能培养的船员自然更慢。大家心里憋着苦,可又不敢跟张尚德发火。
这就说到晋商有意思的地方,他们发家一靠乡人齐心协力,二靠族中规矩清明。家中子弟无不遵守家风,出门低调处事,没事干就关上门读书过日子。
比起同样巨富的徽商,风评实在要好上不少。不过也不必笑话徽商过多,世间有多少人发达后,不养几个戏班子,多养几个偏房呢?晋商能有今日之家风,亦是他们从唐宋之际就发家有许多关系。
陈恒点头笑了笑,开口道:“我倒是有件事要跟诸位说。此事,跟诸位倒是要紧的很。”
要紧?众人纷纷侧目,不知道陈恒是要逼他们就范,还是想设计套他们囊中的万贯钱财?
“上个月,鸿胪寺那边有同僚传信给我。”朝中有人好办事,陈恒拿出自己的第一手消息,道,“今年夏旬,红毛番跟不列颠的海战打赢了。”
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打输打赢,又不给我们分钱。众人尚在疑惑,张尚德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急切道:“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