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顾家,元春又得了龙子、眼见要更加富贵,王夫人是片刻都不能忍了。她要让
外头好好看看,儿子之前没教好,跟自己可没关系,都是府里老太太宠爱过度的缘故。
凭心而论,王夫人的说法也没错。贾宝玉自从出生起,吃穿用度上都是贾老太太说了算,读书上又有贾政把关。她这个做亲娘的,除了闲事上关心一两句。好好一个儿子,跟她奶奶倒比自己亲娘要亲近一些。这叫人,如何忍得住。
婆媳俩的矛盾,早从宝玉出生起,就已经结下。这次寻了个里外合适的理由,又有了袭人这个内应,王夫人可不得好好收拾一顿儿子屋里的狐媚子。
宝玉一时慌了手脚,转头看看不安的丫鬟们,其中晴雯脸上还带着病色。宝少爷心中有诸多不忍,忙道:“太太可是在外头听了什么?要是得了什么奇怪的消息,先跟孩儿说不是。”
王夫人都懒得理他,只冷眼看着面前的丫鬟。寒冬腊月之际,各个穿着都是枝招展。更有一个,还学起病西施的姿态。再一想自己这么多年,在府里忍辱受气。当即戾声拍桌道:“今日不发落几个,好好一个爷们,都给你们带沟里去了。”
袭人站在王夫人身后,听的面色一白。若不是宝钗偷偷报信,她怕是连投诚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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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庆堂的贾老太太,听到怡红院屋里的消息,哪里会不知道儿媳是做给自己看。老夫人一辈子都没受过这等委屈,可一想自家人才从宫里回来。如果自己过去替孙子做主,必然少不了跟儿媳的口角。
如今儿子不在家,闹出这种事,打的是谁的脸?是元春的脸,是贾家的脸。年老体弱的贾母无计可施,只好暗暗垂泪。鸳鸯在旁看的着急,忙掏出手帕,替老太太抹泪,不住安慰道:“老太太,小心些,莫哭坏了眼睛。”
“鸳鸯啊。”贾母拉住婢女的手,哭的那叫一个老泪纵横,“要是他还在,我怎么可能受这种……”
鸳鸯一听,就知道老太太是想起过世的老国公,忙道:“老太太使不得,真真使不得。年三十才祭过祖,老国公泉下有知,听到您这话,该多伤心难过。”
见贾母的心气久久不能平复,鸳鸯急忙起身,叫屋内的丫鬟守着门,轻易不能让人闯进屋内。
如此隐下贾母之事,到了隔日,就听闻怡红院里赶走数个丫鬟。鸳鸯一听名字,见都是由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更是感慨万千,生出兔死狐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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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人收到这个消息,还是紫鹃的通风报信,由黛玉最先得知。如今都是正月中旬,年味已经淡去。
待紫鹃将此事说个清楚明白,黛玉都忍不住眨眼,奇道:“这事,未免也太过巧了吧。赶出来的人,都有谁?”
黛玉听了一会名字,惊呼道:“怎么连晴雯都给赶出来了?!”
紫鹃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给自家小姐磕起头来,“小姐,奴婢是受人之托,才将此事求到你这……”
见紫鹃欲言又止,黛玉赶忙将其从地上拉起,宽慰道:“紫鹃姐姐,我平日少不得要依赖你的细心照顾。你但凡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就是。”
“奴婢该死,奴婢知道小姐心善。只要奴婢说了,小姐必然不会置之不理。奴婢就怕小姐难办……”紫鹃也是左右为难,只好恳切道,“是鸳鸯姐姐求到我这。大家打小姐妹一场,她怕这些人直接冻死在寒冬腊月。”
听到是外祖母身边的大丫鬟,黛玉忍不住挑了挑眉,疑惑道:“紫鹃姐姐,你再给我说个真切。”
紫鹃擦了擦眼泪,才赶忙把贾母的遭遇、鸳鸯的通风报信一说。黛玉听的,实在唏嘘的很。她已经不是小姑娘,知道此事绕来绕去,归根到底还是落在表哥身上。
黛玉急忙起身,赶到贾敏的屋里,将此事一说。只听的后者,双眉就没舒展过。
贾敏抱着手炉冷笑,给自家女儿开释道:“你这表哥从出生起,就没养在你舅母身边过。我早算到会有此祸,当日也劝过你外祖母。母子连心,你外祖母把宝玉养在身边,不论养好、养坏,都得不了你舅母的谢意。你外祖母偏不听,如今起了恨处,哎……”
见母亲竟然破天荒的为舅母说话,黛玉也是暗自道了声稀奇。谁知,贾敏立马转了话锋,“不过,她敢这般欺负你外祖母,无非是仗着女儿得了势。此事,她虽占着理,可你娘我偏是个帮亲不帮理的!”
“玉儿,去,把那几个无家可归的丫鬟叫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能碍着我那个好侄儿读书考状元。”
贾代善一手娇养出来的女儿,岂能坐视自己娘亲受委屈。黛玉得了令,立马起身出府。半道上,她拉着紫鹃说了一阵,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娘亲借机提点自己,以后的婆媳相处之道。
想到兄长在陈家的地位,黛玉一时说不好,自己是否有一日,会碰上王夫人这样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