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志成一入座,就打听起情况。陈恒也不觉得意外,直言道:“查大人很有诚意,我们谈的不错。”
范志成半信半疑,倘若查李斯真的诚意十足。这陈大人又何必跟自己多费唇舌呢?
陈恒将他的想法猜中大概,一边命人上来倒茶,一边笑着补充,“听查大人说,你们俩国才打过战,取胜的是不列颠人?”
都说骂人不揭短,这些不列颠人真是不要脸。不过小胜一场,就成天巴巴一张嘴,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范志成听的皱紧眉头,只硬梆梆的解释一句,“互有胜负罢了。还请陈大人,切莫听信查李斯的一家之言。”
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陈恒笑了笑,又把话题绕到远洋的安全上,“陛下不在乎你们两家的关系,朝廷只想知道,你们谁更能保护大雍货物的安全。”
如此听来,大雍的皇帝已经动了做成此事的决心?范志成转了转心思,要如此,他就得改变谈判策略了。之前是搅和了不列颠人的好事即可,眼下若是能得到大雍的强援。那再跟不列颠人作战,明显更有余地。
目光下意识扫视过墙上的巨画,范志成哪怕知道是陈恒刻意为之,也不得不为大雍的疆域震撼。如此广阔的土地,得塞下多少个荷兰才能填满啊。
“还请陈大人相信我们,比起狡猾的不列颠人,我们绝对更有诚意。”见陈恒仍旧不说话,范志成咬咬牙道,“一年十五万两,陈大人觉得怎么样?”
这个数目,陈恒看都不会看。他知道这些荷兰人,正在国内重新组建舰队,为下一次战争做准备。跟称霸航路,财大气粗的不列颠人比起来。荷兰人已经拿出老本,全力备战。
陈恒站起身,先不去提查李斯的条件。只站在画作前,朗声道:“文和二年,陛下登基时令天下州府重修鱼鳞册、黄册方成。迄今,大雍境内有三万万百姓。”
人口普查其实从武定初年就开始办,一直到文和二年才统计完成。如此庞大的人口,传到范志成的耳朵内,还不等对方做出反应。陈恒话锋一转,又道。
“今后五年,朝廷会在青泥洼、松江府、嘉禾屿、莱州府修港设市。”陈恒贴心的在画作上,一一指出各个地名所在。“它们将会跟广州府一样,既欢迎你,也欢迎不列颠人到来。扬州的布料,固然物美价廉。可范大人,真的只想要此处吗?”
其实陈恒在满口胡诌,这个计划只是拿来诈唬范志成,大雍的国库实难承受如此大的开支。
可范志成到底是外人,他并没有深入大雍官场的机会。对着这副地图,陈恒又说的有鼻子有眼,加之近来大雍多出的一个海事司。如此种种,由不得他不信。
“陈大人,说这个的意思是?”范志成压下急促的呼吸,小心打听着年轻人的用意。这副宏远的未来蓝图,配上大雍的疆域,就如一击重锤敲在范志成的心中。
“三年。”陈恒比了个手势,“这些港口,只允许出现你们或者不列颠的船只。”
大雍的物品之精美,物产之丰富,只要运到欧洲就是暴利。要不是自家缺少远洋贸易的能力,陈恒又怎么肯将其拱手让人。
一份巨利摆在眼前,范志成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诱惑。他‘噌’的从位置上窜起,走到陈恒的身侧,陪他一起欣赏着画作,良久,才苦笑道:“陈大人直说吧,陛下想要的数额是多少。”
“一年六百万两。”
阮主事听到这个数字,连养气功夫都不做了,直接瞪大眼睛。不是,陈大人,我们陛下的胃口这么大的吗?
“这不可能。”范志成忙摇着头,“我们绝对拿不出来,也不可能拿出来。陈大人若是不肯减少数额,我这边可以直接宣布退出。”
可到底巨额的利益摆在眼前,范志成眼睛一转,道:“除非陛下接受我们用分期的方式,不然就是不列颠人,一次性也拿不出这么多白银。”
先期付一点小钱,只要独揽下大雍的货,拿回去一卖,赚到的钱是拿来还债,还是加大建设舰队,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范志成的算盘,打的也叫一个精明。
“范大人,稍安勿躁。有些东西可以慢慢谈……”陈恒轻笑中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定,直接道,“分期肯定不行,不止是我,陛下和朝廷都不会答应这个条件。”
这是陈恒的底线,也是大雍的底线。要是放任红毛番分期,回头他们打输了战,直接赖账怎么办?两国相距如此之远,难不成真能派兵交战?
“而且这件事情,范大人真的觉得靠你们就能单独吃下?”陈恒深深看一眼对方,提点道。过了非洲的好望角,就可以算作英国人的地盘。你们能不能平安抵达回国,都要打个问号。
那群看戏的西班牙人吗?范志成挑挑眉,脸上被海风吹出的痕迹动了动,似乎有些意动。
思索过后,范志成苦笑道:“陈大人,